不过没咬出血，看来是嘴下留情了。

大概受玄机的影响，此刻见到被欺负的可怜兮兮的追风叶白也不心疼了，单纯觉得它是活该。

追风好歹是一匹千里良驹，现下被欺负成这样着实让玄机有些没眼看。几步走过去把追风的缰绳接下来，赶紧牵离这个是非之地。

追妻路漫漫，上下而求索。

***

叶白要去的那家木匠铺在城南，昨晚玄机离开后，他便出去四处打听了下。云州城里技艺首屈一指的木匠便属城南的张家了。

叶白领路走在前面，玄机紧跟着。街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骑马走的很慢，生怕伤到无辜百姓。

叶白按照打探到的寻过去，在城南的一个街角里，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木匠铺。看起来与寻常人家无异，只在门的右侧竖着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刻了三个字‘木匠铺’，再看看周围隐蔽的环境，大概真得用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来形容了。

两人翻下马，叶白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两鬓斑白，但精神气却丝毫不输年轻人，还未等叶白自我介绍，对方便率先开口，“要是想作什么东西的话，半年之后再来吧。半年内的都满了。”

玄机知道叶白不喜也不擅长应付这些事情，迎了一步与叶白一齐，客气十足道：“我们不是为此而来，只是想打听些东西。”

老者闻言又看了眼玄机，“二位都是数一数二的江湖中人，我只是个糟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二位还是哪来回哪吧。”

“寻常巷陌藏高人。先生既已认出了我们，那就说明我们来对了。”玄机充耳不闻对方语气里的冷淡，继续好脾气道。

“呵。”对方轻笑一声，“玄机公子就是玄机公子，永远都是这么谦谦君子。”

“有什么便问吧。”老者放两人进来，却是连一口茶也喝不上，直接站在院子里聊天。

叶白也无所谓这些虚的东西，左右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喝茶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对方，“这辆马车可否是先生制作的。”

大大小小一共十几张纸，从马车的整体轮廓，到车里的每一个细小的构造，甚至是上面的镂空雕花图案都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

对方翻看了好久，再次看向叶白时目光多了些欣赏，“这些都是你画的？”

叶白点头默认。

“进来说吧。”老者将纸收好，却没还给叶白，率先向屋子里走去。

玄机莞尔一笑，悄声道：“跟着白白有茶喝。”

头一次被年糕以外的人叫白白，叶白有些愣住，下意识的剜了玄机一眼，紧跟着走了进去。

“你问这个干嘛？”进了房间，老者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叶白。

叶白坐在座椅上，“不知先生可听说了孙家的事情。”

老者点了点头，眼中带了些遗憾，“听说了，可惜了孙老爷这个人。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叶白把昨天发现马车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先生，这辆马车是不是您制作的？一共几辆？都卖给了谁？”

对方想了想道：“我此生不做重复的东西，这辆马车是我前年花了一整年的时间做成的。被一个人买去了。”

“谁？”

***

“看来我们还得再去一趟孙府。”从这里告别，叶白对玄机道。

语气平淡，丝毫不意外是这个结果。或者说，理所当然。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

叶白以为他是要解决一下私人问题，谁知道对方又折回到木匠铺里。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在叶白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玄机终于去而复返。眼中盛着欢喜走到叶白身边，“这个给你。”

叶白垂目望着玄机掌中的东西，一枚木质平安扣，比铜钱小了一圈。打磨的光滑，每个弧度都恰到好处。

玄机说：“平安扣保平安。”

寻找神兽，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玄机愿意将这种心思寄托在一枚平安扣身上。

不论真假，不管有无。

叶白藏在衣袖里的手不自觉摩擦了半晌，终于还是拿了起来。

凑到鼻尖闻了闻，是沉香。

沁人心脾的不知是沉香的香气还是对方的心思。

叶白不想深究这种感觉，将这枚小巧的平安扣握在手里，笑着问玄机，“你还有钱吗？”

沉香，香中之王，众香之首，一两沉一两金。

玄机看着对方眼里的调笑，诚实的摇了摇头，“没了。”

没了也不管他，叶白牵起红红利落的转身走人。

“要不我去卖艺吧。”玄机跟在后面提议道，“什么胸口碎大石、杂耍我都行。”

叶白自然不会把他这种玩笑话当真，继续跟没听见似得继续走。

也算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