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爷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命魂没有实体。

空空如也的感觉让泪水再次决堤。

孙惜炎死死的咬住嘴唇，破碎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鼻涕横流。强烈的情感与自制力之间的冲击让他整个人难以承受，仿佛随时都要崩塌一般。

“爹爹！”一旁反应过来的孙菁菁慢慢的叫出了如此亲近而伤人的称呼。泪水模糊了眼睛。

血缘的羁绊在此刻显得尤为明显，命魂听到这两个字后，缓慢地向三个人飘去。

孙子旻眼眶发红，看着越靠越近的命魂，终究没做到男儿有泪不轻弹，“阿……阿爹。”

孙子旻想碰却又不敢。

虽不明白一向和蔼良善的阿爹为何独独对子女严肃冷硬，但孙子旻一直记得阿娘的话。

他是孙家长子，未来是要独当一面的孙家继承人。

他要冷静自律，克己守礼；要运筹帷幄，足智多谋……

阿爹，不知道我可否长成了你满意的样子。

未及只言片语，便已阴阳相隔。

命魂停在三个人的面前，即便辩不得容貌，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在打量着他们。而命魂的模样，也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白雾状的命魂逐渐变成了暗黑色，黑雾由内而外缓缓在周身流动着。原本看不清的双目变成了血红色。

俨然已成了凶魂。

紧接着，就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凶魂便迅速的掐住孙子宇的脖子，将他扑到地上。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

孙子旻到现在才理解了白日里叶白那道欲说还羞的目光和反复叮嘱的话语。垂目望着吓得哇哇吼叫的孙子宇，孙子旻犹豫了半响，目光挣扎却矛盾，终究还是别开了眼。

自作便要自受。

孙子宇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脸胀的通红，双手攥住凶魂的利爪，努力的向开掰。怎奈悬殊的差距让他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双腿上下的弹蹬着，幅度越来与小直至消失。

***

夺命将这些全部收入眼中，轻轻地一笑，几招拉开两人的距离。望着喘息剧烈的叶白，盈盈一笑，“交手有的是机会，你还是先处理这个烂摊子吧。”

言罢，扬了扬手，笼罩的黑云与凶兽俱散。

被缠住的年糕终于抽开身冲到了叶白的面前，一双铜铃目金死盯着夺命，随时准备着冲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夺命将年糕忽视了个干干净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红袖怀里的玄机，转身没了踪影。

再这么拉锯下去，你可就真没救了。

年糕见夺命离开，抬脚便要追，被叶白呵住，“正事要紧。”

叶白几步走到红袖身边，仔细查看玄机的情况。

“手腕的伤口止住血了。但胸前的……”话哽在喉间，红袖吸了吸鼻子，没让自己哭出来。

胸前的伤口虽未流血，但一直在扩大。那样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一点一点的消磨着玄机的身体，直到……消失。

红袖能看出来，叶白自然更清楚不过。

巫术取命，消弭身形，尸骨无存。

不过这会功夫，伤口已经由一寸长左右扩散到了整个右胸口。叶白心里一急，忙将巫术运于掌间，慢慢的覆到了伤处，止住了伤口的扩散。

叶白收了巫术，转身看了眼已经乱作一团的场景，眼里一阵厌恶。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玄机的身上，对红袖道：“照顾好他。”

“你……还好吗？”心放下一点的红袖终于抽出注意力看了眼叶白，才发现他的不对。

惨白的脸色跟公子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即便努力的板着，红袖还是能看出叶白在发抖。

“看好他，我马上。”

***

“这……怎么会成了凶魂啊？！”年糕看到掐着孙子宇脖子的黑雾，错愕的开口。

叶白：“夺命之恨，散魂之痛。”

足够了。

命魂已经被散，能这样，也不过是靠聚魂阵在维持。叶白手掌再次运了巫术，不知想到什么，终究还是没出手，对孙惜炎道：“给你一刻钟，如果他变不回来，我便撤了聚魂阵。”

聚魂阵撤，命魂四散，再无招集的可能。

孙惜炎虽不一清二楚，但也猜了大概。没有犹豫，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凶魂。

他此刻竟然是开心的。

终于又能抱你了。

“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