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忱细细地观察着他。
苏醒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追悔莫及:“我当日究竟为何要说‘听她们的意思那王爷想必是人傻钱多,风流倜傥,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句,真是报应!”
这几日苏醒都没有睡好,这回白忱在身边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下不一会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白忱在一旁撑着头躺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看了一会,他坐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轻呵一口气,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床上。
沉浸在梦里的苏醒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似乎正要睁眼,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而此刻的白忱,正坐在客栈的屋顶上。
远处的天光已经开始褪去黑暗,午夜刚过,凌晨即将到来。
他抬起手,在掌心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一朵桃花无声浮起。
在花心处,无数根红丝线缓缓生长,在半空中飘舞着。
白忱的视线在这些丝线之间轻轻掠过,准确地挑出其中一根捏在手里。
然后,一个用力便将它扯断了。
他将其中的半截系在另一份线上。
而另外的半截——他顿了许久,将它连根拔起。
指尖窜起一抹跳动火焰,转眼就将那半截红线烧成了齑粉。
这一睡苏醒就睡到了晌午。
他揉了揉眼睛,方才的梦做得他有些头痛。
像几天前那个梦一样,还是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时而嘈杂时而安静,有的是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有的是一边听一边忘,无论如何也记不住。
等醒来之后能记住的就一句了。
不要再靠近神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反复梦到?
他思来想去半天也没想出来个为什么,反而觉得更加迷惑。
一时间不再去管他,刚将眼皮掀起一条缝就被阳光刺得微微眯上眼。
好半天才适应。
他动了动脑袋,一声慵懒的轻笑刚好传入耳朵。
翻了个身,白忱就躺在他旁边枕着胳膊看他,神情沉静,不知道看了多久。
苏醒打了个哈欠,挪着身体凑过去,将头枕到他胸口去,又闭上眼睛。
“好困……”
白忱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困就再睡一会。”
苏醒将整张脸都贴在他胸口,穿出来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许多。
“神君,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你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
苏醒终于舍得把脸抬起来,眨着眼睛看着他。
白忱轻而易举地看透他心中所想:“没玩够?”
苏醒重重点头。
白忱笑了:“当然好。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苏醒跟占了个便宜似的高兴。
因此便没有看见白忱眼底转瞬即逝的复杂。
一直到下午才收拾完毕离开客栈。出了客栈大门走上热闹的大街,苏醒才想起来一件被忽略已久的事情。
问白忱,白忱微微皱起眉头。
“一转眼你便消失了,我也并不知晓是谁将你变成个女子、禁了你的法术、将你送入王府的。而在去找你的途中出了乱子,便耽搁了些时日。”顿了顿,他看向苏醒,神情温和沉稳,“这件事交给我,不要怕。”
苏醒点点头,却仍然迷惑不解:“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
白忱握紧他的手,吐字温和而缓慢:“沉默太久,连名字都会被人遗忘。”
苏醒不自禁地看向他,发现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
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这个终日温柔耐心的神君好似一个假象。
而真正的他,本就叫做:白忱,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