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白色的花,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画布上。
我自诩是一位潜心绘画却名不见经传的女画家,最近正在为新的作品寻找适合的颜色。
那应该是一朵热烈绽放的花,层层叠叠的花瓣拱着细密的花蕊宛如澎湃的海浪,具有鲜活的生命力。
可它死了。
因为我没有给它颜色,如同一个作者没有为他的作品注入灵魂。
我固执地认为它的颜色一定要有一个重要的寓意。
就这样,我踏上了周游世界的旅程。
第一站是法国。我遇见了一个步调优雅而怪诞的男人,年龄成谜,身份成谜。
他说,他叫杜兰德里卡尔。
杜兰德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他爱把头发染成灰扑扑的颜色,却总强调那是银色。
当我向杜兰德打听当地一些风景的时候,侃侃而谈的他忽然顿住,露出一个自认为调皮的笑容:“原谅我,竟然忘记邀请我亲爱的朋友去参观本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展览馆。”
最——伟大?
看着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枪械,意料之中都是银色,我有些语塞。
杜兰德果然病态的爱着银色。
为了我的眼睛,你还是安息吧。
我幽幽叩下扳机。
此时杜兰德的表情很狰狞。
放下手里的枪,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表情最合适:“很抱歉杀了你。”
和杜兰德之前调皮的笑容如初一辙,但多了两分真实。
杜兰德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
FUCK。
我浅笑着微微躬身,缓缓举起枪,再次扣下扳机。
不同的是,这次我对准了他的头颅。
黑暗中一道流光闪过。
血溅了一地。
回到家里,我打开小瓷瓶,里面的血因为接触空气开始要氧化成暗红色。
趁着尚未凝固,我蘸了些红色,细细的笔尖点上有些粗糙发黄的画布,填充着饱满的花瓣。
我喜欢买文艺复兴时期一些不入流的油画,将上面已经干涸的漆粉刮干净,做成我需要的崭新的画布。
很快瓷瓶见底了。
我沮丧地看着堪堪涂完的半朵花,叹声气。
看来法国的旅行要结束了,本来还想多呆几天的。
要知道,就不那么早杀杜兰德了。
毕竟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将手里的飞镖扔出去,我摘下眼罩。
贴满整个墙壁的世界地图上楔入一根小小的银针,犹如沧海一粟,而它指的是——
“下一站,东京。”
“啊拉~看起来都不太欢迎我呢。”
十月的东京刮着猎猎的风,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头天生的银发肆意翻飞,不禁缅怀起杜兰德。
愿他安息。
当然,现在不是缅怀的场合。
逼仄的小巷里,我逆光而立。
无视银发男人犀利的目光,我上前一步,他身旁的健硕男人立即举枪对准我。
我顿时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银发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显然把我的行为曲解成了恐惧。
“你是条子?”
我反问:“你是杀手?”
我现在的样子在男人看来一定蠢透了。
银发男人听到我敷衍的回答并不废话,直接给了身旁的人一个眼神。
子弹啸空而来,我下意识旋身,擦着我的耳际而过的,是火辣辣的疼。
银发男人眸底一深。
我眉眼一弯,露出颇具欺骗性的笑容:“先生,我无意与你们交恶。”
他很快就捕捉到我话中的意思:“你想要什么?”
我眼眸一亮,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一份工作。”男人脸上露出少见的疑惑,我继续道,“干什么都可以,条件是吃住全包。”
为了找工作不可谓不费尽周折,不过谁让我在日本属于无业游民呢。
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向他们的老板汇报这件事后,银发男子挂了电话,我隐约从对话中得知了他们的代号,一个是琴酒,另一个是伏特加。
然后琴酒向我转达了他的老板很欢迎有能力的新人加入诸如此类客套话,随即表示要带我去做个素质调查,毕竟组织不是收容所。
我欣然同意。
结果下午就出来了,伏特加好奇地瞥了一眼琴酒手里的报告上一排的S+,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