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凌啊，你去开一下门——”

白梓然正在厨房忙活她的最后一道甜点，自然是分身乏术，提高了声音喊了两嗓子却没得到任何答复，结果一回头，发现了在她身后狼吞虎咽忙着偷吃的小小身影。

刚做好的一斤重的厚切牛排，转眼间消失了一大半。金又凌左手一叉肉右手一只虾吃得满嘴油光，什么王室的教养吃饭的礼仪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嘴里塞满了她钟爱的肉食，含糊不清地回应：

“等我，七（吃）完这一吼（口）就去啦！”

金又凌感动得快要落泪了，算上刚穿来的那个晚上，整整四天她没有吃到一顿能满足她刁钻胃口的饭食，每天晚上都是在饥饿的泪水中睡过去的，没想到白梓然居然能做出和她们家御用厨师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加美味的绝赞食物，只这一口，她就觉得已经彻底离不开了。

“白姐姐，讲真的，你跟我回去吧！我请你当我的私人厨师，谁来借都不给。”

*

此时，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御用私厨打了个喷嚏，突然有种自己快被解雇了的危机感。

*

“哎呀，也没有那么厉害啦，我都几年没做了。快去开门吧乖，跟她说稍微再等一下，我做个意面就出来。”白梓然虽然自己素来胃口很小，但看到金又凌吃得这么香也是挺开心的。转念一想她又开始愁了，金又凌这么能吃，要是没了以前的老本，每个月得赚多少才能养得起她啊。

在饭桌向曹歆打探了一下悦动的平均工资后，白梓然更愁苦了。

“我们老板很抠门很抠门很抠门，我新人助理刚入职的时候，因为没人脉没绩效只能打打杂，一般拿的都是最低档次的收入，每个月满打满算，才四千块，后来做了经纪人才涨了点。不过……”曹歆停下了筷子，有些诧异地看向白梓然，“梓然，你应该不是为了赚钱才进的悦动吧？最近很缺钱么？”

四千块……

悦动的工资让白梓然怀疑自己是否生活在2018年。

“当时情况不一样嘛……如果工资这么低的话，去不去悦动我真得还得再观望一下，这钱还不如我去大排档颠勺呢，”上个月白梓然一心想接近小偶像，仗着自己三四百万的存款和视金钱如粪土的傻缺劲儿，面试的时候完全没问薪资，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以头抢地。“不说我了，你最近忙啥呢？”

话题总算到点子上了。

怀里揣着三份合同和一张支票，因为有求于人，曹歆为了晚上这顿饭没少做准备，四处问人“安眠药吃多了吃啥恢复得快”，给白梓然拎了四箱阿胶红枣党参当归啥的补药，还拐弯抹角地问白梓然她的表妹有没有喜欢的偶像，她可以弄到签名照带过来云云，结果当然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因为白梓然问的时候，金又凌说她现在最爱的是毛爷爷。

……

“抱歉啊曹歆，我们家表妹不爱追星。”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不爱追星的吗？手握文艺体育圈各界名人的签名物品，曹歆仍不死心：“她喜欢看小说吗？J江啊Q点啊排名前几的热门写手，还有小孩子喜欢的啥青春伤痛文学作家，我这都有签名书。”

“……呃，她不太看书的。”

“难道她喜欢体育明星？电竞的人气选手，我也认识的！”人脉网四通八达的曹歆还在努力。

“……曹歆，这个真没有。”

“……”

曹歆最后带了某个当红女爱豆代言的国际化妆品套装，当然从现在这盒五千多块的东西被放置在角落无人问津的结果看来，和典型的中学生少女不一样，白梓然的仙女表妹对胭脂俗粉还是没什么兴趣，相反倒是个挺爱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从上桌开始就在埋头苦吃，像生怕自己的食物被她抢了似的暴风吸入，全程没抬过正眼，整桌菜几乎都被她一个人干掉了。

出于职业习惯，高级经纪人曹歆已经在心里默默构想金又凌以后的发展规划。

和预想中的萌系少女偶像形象偏差有点大，如果发挥特质的话，大概只能走大胃王的吃播网红路线？不过长得这么好看去干暴饮暴食的事儿是不是太可惜了……

总之取悦仙女这个任务，现在看来是完不成了，曹歆琢磨着，先把老板给她的公关任务给做了。

“梓然，这两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有件事儿想拜托你一下，可能需要你在个人微博上，发一份声明。”

年底公投、打榜、应援……白梓然五年来花在夏仪萱身上的钱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所以她不缺钱，曹歆是知道的，贸然甩出一笔钱来让人干活，她很怕会伤了朋友感情。事实上在工作中，无论是跟剧组导演就戏份分配谈判还是和甲方电视台的傻叉撕逼，曹歆的风格是业界出了名的冷面强硬，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婉，进门到现在老半天了，还没好意思把老板派给她的任务说出口。

曹歆踌躇了片刻，从包包的外层抽出一张支票：

“这里是三十万。我知道这个钱对你来说不多，但是……”

话音未落，对面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