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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2)

“打不过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捱过这阵子就好了。”江瞒正说着,脚底下乌黑湿滑的地面褪色成金黄,水分也快速蒸腾。浓雾和层云瞬间消散了,头顶上的日头由暗转明。须臾,溶洞变成了一片沙漠。

姝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才他们身处溶洞,光线昏暗,尚有地方可以躲藏,现在……

在混沌迷踪林中生存了上千年的魔兽大多适应了此处的环境,视物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改善。他们两个外来者,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背靠着发着光直插云霄的空气壁,实在太过显眼。他们此刻只想避战。

之前的两个阵中,空气阴冷而潮湿,忽的换了地方,姝易和江瞒才感到略有些口渴,信手采了些沙棘寻了块石头的背阳面坐着分食。边上有一只小腾蛇本慢悠悠地往沙棘那边挪动,见两人抢走了它的猎物,朝他们龇牙咧嘴地吐了吐信子。姝易笑着将沙棘果往天上一抛,拿手接住,问它:“要不要?”

腾蛇将脑袋倾了些,似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姝易将果子往它那方向一丢,腾蛇便飞快地抻长脖子劫了去,一个果子下肚,便不把姝易当外人,挪到他边上盘成一团,伸着脖子盯着他讨食。姝易又喂了一个,转身对江瞒道:“这小东西对这里比我们熟,可以让它帮我们找个相对安全的门出去。”

江瞒狐疑地看了腾蛇一眼,见它竟点了点头,朝西北方向挪了几步,回头等他们。两人变作原身一路跟着腾蛇行了一路,寻常异兽见他们与腾蛇一道,都没有上前来攻击。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谈论起了昨日仙界巡查使的事。

那巡查使虽然已被诛杀,而仙界为何要探听河阳结界布阵者的消息仍然是个谜。两人决定回去之后先禀明父王,从布阵者下手,看看仙界究竟意欲何为。

两人说得投入,丝毫没有发现这一路来碰见的异兽越来越少,耳边除了偶尔传来的鸣沙声,安静得近乎诡异。直到腾蛇停了下来,前方隐约见到一堵蔚蓝空气墙的轮廓时,两人才停止了讨论。

姝易半蹲下来,用手指逗了逗不过小蛇般大的腾蛇,道:“那堵墙的背面就是‘生门’?”

腾蛇似乎使劲地理解了一下,点了点头。姝易伸手又欲摸它,没想到那腾蛇竟直直地看了他身后一眼,既恐惧又错愕地飞速退后,一眨眼逃得无影无踪。

江瞒正欲问一句:“这是……”怎么了三字还未出口,便听见了一个庞然大物的粗重呼吸声。

它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凶兽身上的威压太过吓人,江瞒浑身僵硬地回头,正好撞见那只龙头马身的怪物抬爪想往自己的背后拍去。江瞒汗毛倒竖,背过手去摸振苍剑,姝易的九转镔铁扇早已飞出,先发制人地向那只怪物袭去。

江瞒此时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身插短翼似狮非狮的怪物,正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貔貅”,本欲拦住姝易,一句“打不过,逃!”还卡在喉中,姝易已施了一层妖力在扇面上,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飞身上前与那怪物缠斗在一起,江瞒不得不拔出振苍加入战局。

那貔貅高约丈余,一身毛养得油光水滑,不知这万年来在这结界中吞食了多少异兽。面对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江瞒一时竟不知从何处下手,眨眼间姝易已经跨上了那貔貅的颈项,开扇如挥刀一般往它的脖子上划去。

貔貅见这么个幼兽敢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刹那间暴怒,打算先解决了视野里的“同伙”江瞒。只见他抬爪一个横扫,欲将江瞒拍死在地,江瞒早有准备,将振苍剑往地上一插,作为一个简易的支点腾身后撤,堪堪避过,掌风却扫过他腾跃而起时略靠近那凶兽的腿部,风生兽撕裂出的旧伤崩裂,猩红的血水瞬间染红了衣裳。

姝易拼尽全力的一扇下去,仅仅磨破了些皮,苦笑一声,忽觉身下剧震。原是那貔貅一掌拍空,落在地面上,不远处的沙丘也为之一颤,抖落黄沙漫天,迎面糊了姝易一脸。他本想绕到前头故技重施,试试能否用媚术破敌,却听见不远处江瞒喊道:“没有用的!上古凶兽没有灵智,媚术对它无效!”

他咬咬牙,最后还是转到貔貅眼前,将扇子一收——那扇的乌金刺刃磨得又尖又快,收则毫不逊于短刀出鞘。运起半身妖力,纵身上跃,想废掉貔貅的一只眼睛;貔貅堂堂上古凶兽,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也运起周身内力相抗,周围戾气再次暴涨到近乎令人窒息的浓度,姝易一个下刺,却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飞出数米之远,经脉不知断了几许,口里也涌上几分腥甜。

江瞒见势不对,伸手欲掏碧玉哨来求援,才刚触到那短哨,不及吹响。那貔貅好像知道他想求援一般,又是一掌扇来,短哨落在地上,滚了数米远。饶是刚才状态颇佳,貔貅还在姝易的牵制之下,也仅够江瞒碰巧避过,这一次……

江瞒一个分神,姝易已经不知从何处扑了上来,用身子护着他将他向后退去,嘴上骂道:“愣什么?想死……”话未说完,后背生生抗下了貔貅的一掌。

刚刚卡在喉中的血终于失去了控制,如沉寂了许久的火山岩浆寻到了机会一般,往外喷薄而出,溅了江瞒一脸。

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碧玉哨已经发出了幽幽冷光。

“你逃吧,不要管我。”姝易向江瞒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是哥哥……”

江瞒拾起振苍,正犹豫,却被姝易一掌击飞:“走啊!”他知道自己妖力不强,便不敢再添乱,起身便往碧玉哨的方向跑去,只觉心里百感交集。那头姝易已经再次握着扇子,背对着他,刚才那一掌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深可见骨,几乎将他劈成两半,已经看不清他原来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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