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他都成这样了，难道还能伤人不成。”凤归瞥了一眼侍卫，后者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气冒出。

“那娘娘千万小心。”安玉带着侍卫退了下去。

众人退下后，牢内只剩凤归白茶。白茶安静地跪立着，若不是额前的发丝时不时因着呼吸被吹起，凤归简直以为他已经去了。

凤归知道，今日若不道出自己身份，白茶是绝不会投降的。

凤归走到白茶身前，不顾地上的污渍，坐了下来。

“如今凤国人人都道白将军贪生怕死，亲自开城门迎敌，而我非但不这么以为，反而钦佩白将军。”

白茶听到这里，不知眼前的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抬眼看了一下凤归。

“若是平常人，困守孤城，死不投降，最后城内被屠戮一空，五万将士城民白白牺牲，自己还能落得个忠义名节。而白将军心系百姓将士，开门投降，保下他们性命，不顾自己名节，令人钦佩。”

白茶心中动容，却开口拒绝：“温娘娘是吗？牢房之地，实在不是你这样的人呆的，我死意已决，不必白费口舌了。”

凤归盯着白茶，一字一句道：“只愿天下百姓，有一饭食果腹，有一布衣御寒，有一薄田耕种，有一房屋安身，再不颠沛流离，再不受战争之苦。”

白茶听得这话，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凤归，思绪回到了十年前，年轻的将军抱起孩童，孩童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只愿天下百姓，有一饭食果腹，有一布衣御寒，有一薄田耕种，有一房屋安身，再不颠沛流离，再不受战争之苦。”

当时白茶的家乡因着战争被毁，他拼尽全力逃出，遇到了孤身一人的凤归，从此便跟随凤归。这些话，只有凤归知晓。

在寒云关得知凤归的死讯时，白茶没有哭；被新将军背叛，独自一人困守寒云城时，白茶也没有哭。因为他追随着的凤归已经不在了。而现在，那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虽然外表截然不同，可白茶知道，凤归将军回来了。

白茶呜咽起来，拜倒在地：“白茶没有守住寒云城，白茶愧对将军的嘱托。”

凤归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白茶的头顶，柔声道：“以寒云城当时情景，就算是我，也不会做得比你更好了。”

“将军，”白茶伸手碰了碰凤归的手臂，感受到温热的触感，才放下心来：“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您被凤王召回王城，后来传来消息，说您因病暴毙于王宫了。”

凤归解释道：“有人举报我私通楚国，还拿出了有我签名的信件，父王偏信，赐了鸩酒。我本来也以为我死了，没想到睁开眼却变成了祁王的妃子。”

“不管怎样，您还活着就好。”白茶心下激动万分。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以及对凤归处境的担心，可是此时也不是询问的良机。只是先乖乖地听凤归的话，投降于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