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明年当真打算继续留在淞南县这边?”大忙人沈知府能抽空过来凑个热闹,已经相当难得。所以在单独开席的小厅这边简单地用过午膳后没多久,便带着自家儿子沈箫,匆匆打道回府了。
在回淞南县的路上,沈箫频频偷看端坐在那里的他那老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正在闭目养神的沈知府抬眼瞥了一眼自家儿子。京城的政局变化风云莫变,最近两年只怕便会有结果。前些日子收到家,他那大哥让亲爹给找了个由头,下放到地方历练去了。不曾想明明殿试发挥失常的儿子,在之后却成功留在了翰林院,当了庶吉士。
可见很多时候,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所以不管是继续留任三年,亦或者高升一级,即便调回京城,沈知府都不怎么意外。不过若让他选,估摸着会求稳,在地方上再磨炼一番。
“箫儿,你离京时,你那未来丈人赵驸马,可好?”
沈箫早已定亲,未来的媳妇是尚了长公主的赵驸马家的嫡次女赵敏之。
在大齐,公主就是那奢华的施洛华水晶光彩耀人,却易碎。尚公主后,虽说地位显赫,却与仕途再无关系。赵驸马原也是世家子弟,而且还是赵太师家长房的长子嫡孙,原本高中状元仕途一片光明,偏偏一朝被长公主给相中。
当今陛下暗中补偿了一二,不仅升了赵太师二子那官位,让赵二郎任工部侍郎,还将自家长公主所生的两个闺女,都封为县主。按理,只有一个闺女能请封县主。
沈赵两家结qín jìn之好,婚期就定在下半年十月十六,距离这会儿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原本婚期是定在上半年,谁也没曾想宫中那位老太后大年初四便被先帝给召唤走了。作为外嫁公主所生的孩子,赵敏之需要为老太后守孝半年。
偏偏赵敏之那亲爹,赵驸马早年患了咳疾,最近两年似乎越发严重了。而十月十六是下半年里,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
“不大好。我离京时,听说咳疾又犯了,现在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沈箫长呼了口气,“昨个儿,请按时母亲跟我说,前些日子,三省让人拿了好些银耳,说是能滋阴润肺。母亲瞧着有些多,便分了一半让人送到了京城长公主府。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爹。”
“嗯?”沈知府见自家儿子有所犹豫,便笑道,“是不是觉着他不像个庄户小子?”
“是。”沈箫大方地承认道。
比起自家老子,沈箫之前虽说不曾到李家屯村,在溱水镇时也曾拜见过大李赵氏,当时便觉着这个年纪比自家亲娘要大十几岁的老太太,跟庄子里那些个在地里刨食的普通妇人没什么大的区别。无非眼皮子没那么浅,说话直白,不算太难相处。
相信自家妹子,将来面对这么个性子的婆婆,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怎么看,这李家都不像是能教养出像未来妹婿这般妖孽的人家。不夸张的讲,那些个钟鸣鼎食的世家出来的子弟,也不过如此。
“静儿的亲事多有波折,也不知是福是祸。好在也是那小子亲自求娶,想来最开始几年里不敢胡来。”沈知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