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木颖然反问，无论袁空知不知道真相，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们已经长大了，再也不能用过去的方法束缚他。

思想变的成熟后，袁空会挣扎的越来越厉害，总有一天他会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住，那时，他或许会带着某个女孩微笑的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

木颖然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前是在身体上，今后他会在精神上双重压迫袁空，至少要到达某个临界点上，不让他崩溃，又能让他失去反抗的意志，这样他才会一直瑟瑟发抖的呆在他的羽翼下。

很早之前与袁空认识的木颖然不是这样的，他干净的就像张白纸一样，笑时，就真的是开心高兴，不含杂质，任何人看了都会受到感染。

他躲起来时也真的是满含委屈，想要袁空安慰他，哄他，每次袁空哄完，他都能像个小傻子一样能笑一整天。

那时候的木颖然的一举一动都很简单，袁空甚至不用花心思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木颖然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给了木颖然，只要他能高兴。

而现在的木颖然他也笑，但大多数都是冷笑，嘲讽的笑，或是怜悯的笑，他的情绪隐藏起来，痛了不会说出来，也不让袁空知道，那些痛就一点一点附在他身上，吞噬了他。

袁空已经极少能看到木颖然真心的笑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无论木颖然变成怎样，毁容了，杀人放火，还是想要打他骂他，他都不会离开。

其实现在所有的一切，早在几年前就出现了端倪。

十二岁时，会时常傻笑着的木颖然（在袁空面前是这样）幻想着和袁空的未来，学习糕点厨艺。

那时，他甚至臆想到了几年之后，在他的想象里，他和袁空组建了一个小而温馨的家，前面有个小院子，夏天能与袁空一起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们还会有个厨房，他在里面制作糕点，袁空就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夸他手艺真好。

他想的美好，学起蛋糕来也积极认真，但他仿佛天生没有下厨的天赋，失败的作品能堆满一个仓库，他做的第一个蛋糕与他后面做的第一百个蛋糕相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区别。

很长一段时间，徐伯看到蛋糕都忍不住反胃，可少爷还在每一个都试吃。

那时候的木颖然在失败了一千次，一万次之后，手艺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十三岁时，木颖然见有女生给喜欢的男生织围巾，听说能增加告白的成功率，于是他也去买了毛线球和毛线针，他开始研究什么是上针，什么是下针，什么是平针，他勾起小指，把线绕在上面，一上一下的重复织了起来，他不过是织一条围巾，新手每天花上两三个小时，一个礼拜就能织好了，可他总嫌织的不好看，款式不够新，重复拆了几十次，好不容易织好了，他又嫌弃拆的太多，看起来都不像新的了。

他将那条围巾扔在一边，又重新织了条，这次比上一条好了很多，却还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可时间已经快到了，他早几天便写好了信，约好第二天见面的事。

他喜欢袁空，他想要与袁空告白，只要起了这件事，他就连一天也等不了。

他满心满眼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度秒如年，每过几分钟都会去看时间，然后抱怨时间怎么过的那么慢。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他早上就去等在那了，他以为袁空一定和他是一样的心情，即便有那么点可能袁空对他或许还没什么那么想，但看在他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也总会心软的答应他。

他如此笃定着，买好了电影票，也在房间里摆满了蜡烛，如果点上，就会亮起一个漂亮的心形，他想着，等袁空答应他，他就在三月十四号这天给袁空一个惊喜。

天空下起了雨，从傍晚下到午夜，淅淅沥沥，吵个不停，这个时节的雨又冰又凉，木颖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雨水里，他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在袁空没有亲口拒绝他时，他不想相信袁空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三月十四号这天，他和所有等待答案忐忑不安的人一样期待着袁空的答案，他害怕袁空会如同第一次一样拒绝他，但他总想着如果、万一，万一袁空回应他了呢。

袁空什么也没说，他低垂着头，看起来很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才好，他不想看到袁空纠结，当时他想着没关系，只要他肯努力，袁空早晚有天会看到他的好。

十四岁时，木颖然才察觉到前面的自己简直天真到可笑，这个世界上分男人和女人，阴阳调和才是正道，男人喜欢男人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袁空是正常人，所以有女孩子来告白，他就很轻易的接受了。

他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脑子里有根神经突然‘啪’的一声断了。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要离开了这座城市，女孩的父母就能得到更好的前程，在大人面前，女儿的爱情犹如小孩子过家家，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前程。

之后的几年他绑着袁空，抚摸他，他固执的想要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是女孩子，没有柔软的身体，动人的嗓音，他也一样能给他快乐。

他想用这种方式把袁空变成他的同类，只有同类才不会离开同类。

这个人以前陪着他，为什么以后要分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