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Phil一起床就感觉到家里的氛围有点不对劲。是，最近的氛围一直就不对劲，但这次的感觉犹为强烈。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客厅，不出意料地看到Dan坐在钢琴前。

Dan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像以前一样弹些乱七八糟的曲子，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只是低着头静静坐着。

Phil决定现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转身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Phil。”Dan的声音把Phil吓了一跳，Phil立刻转过身。

“是的，Dan，我在这儿。”

Dan慢吞吞地站起来，他抬起头，露出沮丧又充满坚定的脸。

“我打算辍学。”他语调平静地对Phil说。

“哦，这……”Phil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你有跟你妈妈说过么？”

“还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Dan说完笑了笑。

即使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Phil也还是得承认，他很大程度上仍不太了解Dan。就像他已经无数次听到过Dan各种各样的笑声，见过他各种各样的表情，但这个笑他还是看不懂。

但他一直相信Dan的决定，他知道Dan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开心，他知道Dan总是会想到很多其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他知道Dan有时候会因为那些事情变得忧郁，但他也知道Dan是个很好的人，他知道Dan需要别人的鼓励，他知道Dan害怕孤独，他也愿意做那个一直支持他的人。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支持你。”Phil回答说。

听到Phil的话，Dan又笑了笑：

“谢谢你，Phil，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说完他重新坐回位子上，用比之前轻松得多的语气说：“想听我弹钢琴么？”

“我的荣幸。”Phil说完马上抓起自己的眼镜，然后在沙发上端正坐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戴上眼镜，也许是这样显得正式一些。

Dan弹的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即使是在之前Dan胡乱弹奏的曲子里也没有和它相似的。Phil承认自己不是很懂音乐，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懂音乐的人。他能感受到曲子里夹杂的迷茫和伤感，还有希望，以及一些其他的情感，但那些情感他一时无法理解。不过他决定原谅自己，毕竟最伟大的音乐家也会有听不懂的旋律。

琴声停下了，Dan站起来转过身，有些紧张地问：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Phil有些慌乱地补充，“不，我是说真的，真的很好听，我只是很难把它表达出来……”

Dan又一次笑了：“谢谢你，Phil，这对我来说真的意义重大。”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那里，心满意足地看着Phil，笑得很甜。

“呃，要来点早饭么？ Pancake？”Phil有些紧张地问，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紧张。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