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庭气道:“你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冥顽不灵?难不成还让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看里面是红的还是白的?阿姐,你要继续这样,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通情达理了?”
阮青烟嘴角地笑沉下去,原来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当初只是想做个逍遥的人,远离顾明照和傅雪这些带着主角光环的人,没想到再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样子,连自己最看重的亲人都觉得她十分的冷漠,她真的很刻薄吗?所以才会让弟弟看不过去而替顾明照说好话。
如顾明照所想,闵王终究还是撑不住去找了他难以面对的父亲去索要兵权。
皇上比以往显得更加憔悴,两眼浑浊地看着站在下方的儿子,这会儿才发现他竟然有些看不清这个儿子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你从小的时候就聪明,朕也愿意偏爱你几分,将你捧在掌心里疼着,原以为这天下交到你手里,朕就可以安心去见列祖列宗,没想到你真是朕的好儿子,是不是怕你老子走的太过安稳,所以你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气朕?”
闵王红着脖子抱怨道:“您自己都说是要给儿臣的,为何却又变卦?这一切都是您逼的,要不是您动了要传位给靖王的心思,我又何故会变成如今这般?属于我的东西,谁都没权利拿走,包括您。儿子这次来不想说太多,若是您真有个好歹,天下百姓对儿子的骂名又多一分。靖王已经带着兵马围攻了京城,儿子现在需要父皇手上最后的兵马,若是能成功捉拿靖王,儿子到时候任由父亲责罚。您既然疼儿子,难道您忍心看着儿子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杀害吗?”
皇上低笑出声:“朕只生了你一个儿子吗?靖王再怎么不讨朕喜欢,他也朕的骨血。你再怎么被疼爱,朕也不会放任你去杀害自己的手足。想要?可以给你,全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过了这个难关。”
闵王并没有看到皇上嘴角露出的残忍笑意,只是欣喜地接过父皇的手谕,有了这一只兵马,至少可以和靖王抗衡,就算是败下阵来,他也有机会冲出重围远逃出塞,重新找帮手东山再起。
一如他所说,只要是他的,不管多久,他都会想办法抢回来。
皇上看着闵王兴冲冲地走出去,绝望地闭了闭眼,而后是一阵控制不住的咳嗽,等缓和下来,咳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整条帕子。
一旁的太监看得心惊肉跳,赶紧上来帮皇上顺气,一边说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没您,这天下可不成。”
皇上摆摆手笑道:“朕老了,难挽大局,此时更是一尾被困在浅滩的龙,恐时日无多。这逆子,朕便是死也得带着他一起,顾明照……你想办法传个信出去,朕要见他,有事情托付给他。”
而此时顾明照已经与京城外的靖王布好了局,只等闵王最后的筹码出手,而后将其一举击破,再不给其半点喘息的可能。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接到从宫里递出来的消息,虽然危险,他还是不顾旁边人的劝阻进了宫。
皇上虽然已经老,但是龙威犹在,且天下臣民都是其子民,所受其庇佑恩惠诸多,这个时候不将其放在眼中,寒的不光是皇上的心,更是老天的心。
他们是忘年交,即便是作为老友,他也没道理不去见他这一面。
进宫太过繁杂,再加上闵王生性多疑的性子,这一次入宫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重新见到皇上竟见到他的脸上散发出一股阴沉之气,即便自己不是医者也明白过来,这怕是大限将至。
皇上看到他还是很高兴,冲他摆摆手,待顾明照在身边坐下来,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明照,我怕是时日无多了,一辈子勤政爱民的功劳都被这个逆子给败坏,我没什么好说。我只有一件事想让你帮我办到,把他的人头带到我面前来,我绝不能让这个祸害留在这世上继续害人。”
顾明照惊讶道:“何须于此,到时候将他关押看管便是,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
皇上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无妨,照做便是,等到了地下,我亲自带着他去向列祖列宗告罪。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与靖王多说说话,作为父亲,实在有愧与他,这阵子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叮嘱他……只可惜怕是说不完了。”
人生短短数年,谁能想到被忽视在一旁的人才是最值得培养的?从古自今,不知有多少不被看重的皇子卧薪尝胆,最终成为有道明君,他自以为是个明眼人,却不想到最后还是看走了眼。
众人只知道紧闭的城门突然有一天大开,闵王亲自出城应敌,本就是俊朗之人,一身铠甲更衬得他威风凛凛,俊逸非凡,这等风姿在全城百姓眼中却被私下里称作绣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