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康喜形于色,朗声回道:“走!”
两人策马驰往林子深处,颇有一点暗中较劲的势头,一众侍卫渐渐被落在了身后。太子搭弓上箭,不过片刻,羽箭脱手而出,草丛里蛰伏的兔子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太子停下马:“听闻太傅骑射了得,可否赐教。”
卫康摸了摸腰上的箭筒:“不如今日我与太子比试一番,我且让你三箭,如何?”
太子一夹马肚,马受了刺激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太子不屑的喊声落在卫康耳中:“少看不起人了,谁让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你追我赶的比试起来,好几次两人的箭都射中同一个猎物,每每这时太子总是回头瞪他一眼,太傅无辜地抬起双手,太子嫌弃的别开眼,转身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终于太子空了箭筒,太傅策马赶了上来,卫康淡淡说道:“现在只看谁插在猎物上的箭多了。”东陵国狩猎的规矩,有士兵专门负责捡猎物带回营地,每个官员贵族的箭都有特殊的标记,数中着最多者受赏。
太子闷声策马到一边大树下,他有几箭射空了,而他分明看到太傅箭箭命中。太子把马拴在树下,自己坐在石头上,卫康坐在他旁边:“我说好的,让你三箭。”他拍拍箭筒,里面晃着三支轻飘飘的羽箭。太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
卫康也拿起水壶:“你还小,已经很厉害了。”
太子一抹嘴:“谁小了。”
俩人插科打诨了好一阵,卫康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自觉的又上起课来:“在古代,狩猎不只是为了享乐,也有军事演练的意图。”
太子怀疑的皱起了眉:“打个猎跟军事演练有什么关系。”
卫康一挑眉:“当然有了。以前帝王通过打猎练兵甚至挑选人才,模拟战术。当然那时候的打猎不叫打猎,他们叫田猎,羽猎,校猎,苋猎……古人用断竹、续竹、飞土、逐肉来描述狩猎场景,可谓是……”
太子打断了讲的兴致勃勃的卫康:“好不容易出来玩,你能有一刻不说教吗?”
卫康笑了:“你啊,就是不爱听这个,罢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怎么说也是你老师……”
“行了别说了。”太子匆匆起身,他觉得卫康那笑像极了该死的慈祥,他明明只有二十七岁凭什么在自己面前一遍遍的装着老成,明明没差多少的,只有十年,十年而已……
他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学生吧,对于那一晚,他可能恨不得从记忆里剜了去,自己不提,他也乐的开心。
但他现在是真的见不得他那明晃晃的笑了,就好像一遍一遍的强调他们的关系,他是太子,他是太傅。
他想逃了……
“我去解个手。”他状似轻松的离开,实则背挺的僵直,待对方的视线被树木挡住,他才脱力一般的靠着树滑坐下去。十七岁的年纪多半还是迷茫的情感最多,他有点不确定这种感觉,这种想占有却又不甘心对方眼里没有自己的感觉……
太子估摸着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去。他平静的走到卫康身边:“走吧,回去看谁射中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