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禾是市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
他优秀地完成了五年的医学学习,从实习到正式成为一名天天爆肝的医生,从业四年,自认自己在这饱览人生百态的大环境里,已经心如止水,宠辱不惊了。
但是,当关医生检查完老人的身体出来,看到那个社会气息浓重的小伙在走廊上疾驰,紧接着被人按到在地上时。
他一句“在医院里不要疾驰。”生生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咽回去了。
梗得脖子发疼。
然后,他认出了这个身手敏捷的男人,可不就是中午见过的那个忽悠自家妹子的人吗。
关禾极快地收回了目光,转向旁边刚刚完成一个起立坐下的厨子,开始谈老人的情况。
其实,徐飏也很懵逼呀。
他也没想到,关禾居然在这医院当医生。
还刚好接诊了张叔。
这一天见面频率过于频繁,徐飏觉得自己有点小雀跃。
这是他故意的吗?
不是啊!
那就没办法了。
不计其数的人生于世间,每天谁和谁相遇,皆是机缘巧合在作怪。两个自然生活着的人,凭着其间寡淡如水的缘分,在一天里有两次难得的相遇,其概率已经小到没有计算的意义了。
虽然徐飏的生活不太正常,但这两次,他既没有刻意为之,也没有刻意避之。
所以,徐飏心情很好。
徐飏一边揪起趴地上挡路的混混,一边听着那边的对话。
此刻,他已经自动滤除了厨子的声音。
所以他接受信息的能力大幅下降,好在还是听出了张叔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人老了摔一下,多少要贴一点膏药养养生,喝点骨头汤补补钙。然后顺便可以给老人家的老寒腿开点药。
于是,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那混混已经被整得没脾气了,老实交代了自己只是收钱来闹事的,如今被逮着讹钱也很悲痛。这混混估摸着还没过而立之年,可能是闲着没事的无业青年,想靠自己的凶煞长相赚点小钱。
徐飏收了钱,放人滚蛋后,进病房和张叔道了声谢,来给张叔付医药费,被老人家笑眯眯地哄走了。
老人家说:“街道的事,就是我的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
莫名其妙赚了点钱的徐飏被迫拐出了病房。
门诊楼上挂着鲜红的标识,秋季的天总是黑得很快,这会该是吃晚饭的点儿了,天就快阴了。
只是医院里很多人都没有休息。医生在忙碌,家属在忙碌。
这里是医院,一个平等的地方。这个地方总是繁忙,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于是,繁忙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在这儿瞎转悠。
医院本身就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这里一直是很多人生命的终点。
但是,徐飏打进来便觉得这里气场有点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有可能是今天医院里死的人多于平时,也有可能是有其它原因作怪。
总之,当徐飏踱到一个门口时,他心里有了一个判断。
徐飏抬头一看。
停尸房。
然后,他伸手轻触上了锁的铁门,他的手边幻化出一个焕发着白色荧光的圆环。他的手臂被吸了进去,然后整个人融进了门里。由于整个过程发生得过于短暂,且用肉眼无法看见那白光,如果有个人在旁边,只能看见有人突然穿进了铁门。
徐飏刚进来,便敏锐地确认,此处的气场被人动过手脚。这里的死气有的还很新鲜,有的已经变得些许腐朽,他能够看见百布覆盖的躯体上方,悬浮着几乎透明的白影。这一团团的白影,是还没有来得及消散开的魂魄。
人生天地间,死后也当魂归于天地。万物的魂魄,在肉体这一容器消逝后,便会逐渐便得单薄,乃至最后消散开。
而一般情况下,魂魄会自行飘离人世,在阴气旺盛的阴间,魂魄可以得到保留,了却因果,投身于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