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神识, 从下腹的气窍入口,注入了昆仑的体内。
神识是滚烫的,那只抚摸着他的手,却是沁凉的。
黑暗的环境,使人的触觉变得格外敏感。
昆仑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脑中一片混沌。
他忍受着发丝垂落胸口时丝丝缕缕的痒意,忍不住泄出了一丝呻吟。
昆仑为自己发出的动静而感到羞耻, 真想找块土把头埋进去。
目光却在掠过身上人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 半点也不想移开。
凌厉的剑光穿透栅栏,照进囚室,半明半昧地勾勒出莲华的身线, 皮影戏似的。
莲华放出神识,聚精会神的探测着他的道树, 神情一丝不苟。
但弯折的脊背, 却有着极其优美的弧度, 腰线细得仿佛一掐就碎。
情人呢喃般的姿态, 肌肤紧密的相贴, 两道神识间的冲刷、交缠。
昆仑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修士口中的双修, 世人所谓的鱼水之欢,难道便是如此么?
莲华眉头紧锁。
他收回了灌注神识的手,以凝重的姿态正视着昆仑。
“你待在剑狱,不要出去。”
昆仑浑身的肌肉由于紧张而泛酸,后知后觉地打算起身:“你怕见龙峰主出手害我?”
莲华还保持着沉思的静态, 直到身下少年试探性地动了动腰……才发现有一块火只热的东西,正隔着衣物硬邦邦地顶住了他。
莲华的严肃一瞬间灰飞烟灭,像是个被学生出的问题难倒了的先生,浮现出尴尬的神情。
他如临大敌地从昆仑身上爬了下来,指尖引燃了一簇离火,照亮了昏暗的囚室。
莲华揶揄地别过脸,将皱成一团的上衣丢给昆仑:“你先穿上。”
相比莲华,昆仑的尴尬显然要更胜一筹。
他咽了咽喉结,慌忙接过莲华抛来的上衣,想掩饰好自己的丑态。
但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乱,一时竟连扣子都对不准。
火光暖黄,起不到多少照明的作用,却让狭小囚室内的气氛变得暧昧难言。
十六岁的少年,身姿劲瘦笔挺,有着匀称但不夸张的肌肉,每一寸都蕴蓄着无穷的爆发力,像极了北境风雪中一张被挽满的雕弓。
莹莹发亮的汗水,顺着昆仑那张朝气蓬勃、但已侵略性十足的脸,流到他的咬肌上,隐忍的姿态,看起来性感至极。
莲华感到自己的脸莫名发烫起来,不敢再往下看那被衣袍遮掩、但又醒目屹立着的一团。
他强行扯回话题道:“你还记得评定资质的时候,长老说你是天生剑体么?”
昆仑穿好了衣服,还沉浸在无地自容地状态之中,点了点头。
莲华缓缓道:“我方才用神识彻查了你的道树……你的修行天赋如此之高,不是由于天生剑体,而是因为,你是昆仑胎。”
“昆仑胎”这三个字,拆开来了都懂,但合在一起变成名词,便让少年陷入了迷惑。
莲华解释道:“昆仑胎生长于岩石冰川之间,是由天地灵气自然孕育而成的圣物。最初的形态,如同一颗琥珀色的透明鸡蛋包裹着胎儿。”
“昆仑胎每隔万年现世,从中孕育而出的人,便是由上苍选定的天命之子。他们不光天资聪颖,生性嫉恶如仇,更是命中注定了要问鼎九州、成为人间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带领着黎民百姓摆脱疾苦,走向正义。”
昆仑听得一愣一愣的
,对于自己的身份从任人践踏的小奴隶,变成了尊贵的天之骄子,表示无比震惊。
“我……山下的村民们的确说过,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昆仑指着自己,干巴巴道,
“可我没亲眼见过,也猜不到那颗石头蛋就是昆仑胎啊?”
昆仑又带着些涩意,小声问道:“师尊,你是不是怕我今天太过丢脸,故意说这话安慰我的?”
“是不是感觉很荒唐?很像低俗话本里的故事?”
莲华故意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地道,
“我要真想安慰你,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否则你要是轻信了这番谎话,就此荒废修行,那才真是给亢龙峰丢脸呢。”
昆仑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所以……?”
“所以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剑狱。”
莲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一昆仑胎的身份走漏了风声,势必有无数人要心生邪念。”
“到那时,你置身外界,免不了被群起攻之。那些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活捉。然后吃你的道体,来滋补修为,或是直接施以惨无人道的极刑,把你做成可供夺舍的容器。”
莲华眉眼弯弯,随着平缓的话音,露出几颗洁白可爱的牙齿。
“这一点上,我和你同病相怜。”
正这时,一阵妖风穿堂而过。
离火被吹得明灭,照着莲华的笑容,显出无端阴冷。
昆仑被刺骨的剑意刮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听莲华又道:
“你也不要担心长时间待在剑狱,受剑意与罡风的摧折,会让你修行受阻。”
“我曾因为某些原因,在剑狱清修过一段时间,可以想你担保,在这里待习惯之后,你的道体会比同龄弟子要坚固数倍,道心也会更加顽强。”
“还有就是……按照道藏记载,昆仑胎的出现,预示着天地之间因果规则的重建。”
“昆仑胎中诞下的生灵,生来即为真仙,可与天道抗衡、改写三界的历史,但必须在度过数重轮回劫难,方能重归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