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姑苏蓝氏历代出美男子。
但是陌离觉得,云梦江氏也不分上下。
从姑苏听学回来,很是开心。
因为终于不用吃那淡出鸟的饭……额不是,是因为回到了家里。
云梦多湖, 驻镇此地的第一大仙门世家云梦江氏的仙府“莲花坞”,便是依湖而建的。
从莲花坞的码头这边出发, 顺水划船不久, 便有好大一片莲塘,叫做莲花湖,怕是有数百里。碧叶宽大,粉荷亭亭, 挨肩擦头。湖风吹过, 花摇叶颤,仿佛在频频点头。清新娇美之中, 还有几分憨态可掬。
莲花坞不似别家的仙府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大门紧闭,方圆几里之内都不允许普通人涉足, 大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有卖莲蓬、菱角、各种面点的小贩蹲守, 热闹得很。附近人家的孩童也可以吸着鼻涕偷偷溜到莲花坞的校场里, 偷看练剑, 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骂, 偶尔还能和江家子弟一起玩耍。
陌离此刻正在找魏无羡和江澄。
准确来说,是奉师姐之命,去给魏无羡和江澄送西瓜。
他来到校场,便看见魏无羡懒懒散散地躺在地上。
陌离:“……”
他相当自然地走了过去,道:“魏师兄,吃瓜吗?”
魏无羡挡住阳光的手松了下来,顺手一拿,拿了最大的一块,坐起来埋头啃西瓜。
其余的江家弟子都在练剑,就魏无羡这么格格不入的一只。陌离端着那么一大盘西瓜,冲那些弟子喊:“别练剑啦,吃些西瓜解暑。”
一瞬间,该扔剑的扔剑,该脱上衣的脱上衣,争先恐后地拿了西瓜之后,齐齐围着魏无羡聚在一起,埋头啃瓜。
江澄最后一个扔的剑,慢悠悠地走过来,矜持地拿走一块:“多谢。”
陌离微微笑笑,将盘子放在众人中间,谁要吃谁自己拿。随后同江澄一起坐了下来。
一个弟子道:“魏师兄,你再给我们讲讲姑苏的事吧。”
“对啊对啊,姑苏真的那么刻板?”
“真的有那么长的家规啊,坑谁呢。”
魏无羡吐出几个西瓜种:“慢着慢着,都安静,听我给你们讲昂。”
江澄道:“这有什么可讲的,讲你在姑苏的‘光荣事迹’么?”
魏无羡不睬他,眉飞色舞道:“要说姑苏,我认为没咱们云梦好。先不提饭难吃的要死,再者,还没有山鸡可以打,整天闷气沉沉的,烦死个人。”
陌离道:“没有山鸡,有白兔啊。”
魏无羡突然大笑出声:“噗哈哈哈……说到白兔我就想起来一个人……”
“大师兄,是谁啊?”
“啊,该不会是泽芜君?”
“不是他不是他……”魏无羡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是蓝湛,蓝忘机!”
“姑苏双壁的那个蓝忘机?”一弟子道,“白兔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澄嗤笑道:“还能有什么关系,老虎身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整日里作死。”
“哎江澄,你可别说,”魏无羡道,“你说吧,当时我好心好意去道歉,他倒好,一点都不睬我,亏我还好心给他送了两只兔子。他还不要,真是暴珍天物!”
“魏师兄,他最后要了。”陌离毫不留情揭穿他,“再说了,若是他不要,你恐怕就要叉起烤兔子了。”
魏无羡冲他一抛媚眼:“尘儿你能不要老是揭穿我……我好伤心啊。”
陌离身上起了一点鸡皮疙瘩,此等眼福他无福消受,敛眸默默啃了一口西瓜,便听魏无羡继续道:“要说这蓝湛,我就纳闷了。明明一开始不要,后来又要了。哎。真是口是心非!”
江澄一巴掌拍上他脑门:“你也就在这里说说,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说啊!”
魏无羡抱头道:“我还真说了!然后他就把我赶下来了!”
“大师兄你要是不被人赶下来才奇怪的好吧!”
“就是就是,还有呢?”
魏无羡继续道:“还有就是,他看了我给的春宫图啦!”
弟子中惊起一片惊呼:“啊,真的假的啊?”
“大师兄肯定是吹牛,姑苏蓝氏弟子看春宫图?别逗我了好吗!”
魏无羡强调:“不,是真的。”
陌离插嘴了:“好了,不要再颠倒是非了,我来说吧。当时魏师兄抄完家规后,偷偷摸摸地把人家的书换成了春宫图,结果人家翻开后,不小心看了一眼。哪里是魏师兄你给的。”
魏无羡锤头顿足:“啊——尘儿你为什么要戳穿我。我好不容易才忽悠过去的。他还给撕了!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江澄啐道:“你先招惹的人家,最后反而说别人的错。我看你是要飘。”
这时,有人问:“那蓝忘机长得怎么样?”
“长得怎么样?”魏无羡思考了下,“俊是俊,只不过整天冷着一张脸如丧考妣脸再好看也救不了这个人。”
“那到底有多俊,比大师兄你俊吗?”
魏无羡伸出两根手指,比了很小的一段距离:“嗯……大概比我俊这么一点点。”
“哦……那肯定很俊了。”
陌离道:“不一样,蓝忘机是俊,你是俏。各有千秋而已。”
魏无羡得意道:“那是,要长得比我好看,那还真是有难度的事。”
弟子们表示自己被渗得一批……
正在收拾西瓜皮的陌离:“魏师兄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能不能不要胡乱扔,拾起来很费劲。”
魏无羡盯了陌离的背影一会,突然道:“哎尘儿,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变好看了一点?”
弟子们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盯向陌离,陌离拾完西瓜皮后转身,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半点都不温和:“魏师兄你莫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
谁知,一个弟子忽然道:“真的哎,陌师兄你莫非是在姑苏呆的时间长了,好像更白了。”
“我们都要被太阳晒死了陌师兄你居然还这么白么!”
“不不不据我的观察,陌师兄不仅白了,还更像女子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
“我也……”
众人的目光变得难以言喻起来,上下打量着陌离。
陌离略带点无奈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啊,要是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去练剑。”
魏无羡却突然来了精神,道:“尘儿,跟我过几招?”
陌离:“……我打不过你。”
魏无羡道:“点到即止嘛,你都好久没有陪我练剑了。”
“魏师兄,你不是很热吗?”陌离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怎么突然这么有精神?”
魏无羡站起来,本就是赤着上身,被太阳一晒更加辣人眼睛。抓着不知从哪抓来的随便:“来来来你要是输了就得给我做菜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