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可怕呵。”
君随弈吃完以后离开摊子,悠然决定还是先去找家客栈。
夜,偏僻的山脚。
君随弈走后,阮七远远的在后面跟着,目光阴冷中含着嘲讽。不久,君随弈的身形开始摇晃,他靠在一边的树上:“莫非……!”
他唇间溢出一行黑血,终于软软倒下。
阮七走过去拎着昏迷的君随弈的后领把他提起来,右手一翻飞出数根长长毒针刺入百会、睛明、哑门、膻中等等死穴。君随弈口中黑血滑落,阮七面无表情,指间凭空生出两片紫藤花瓣如利刃飞出,深深划开君随弈两腕。鲜血飞溅而出。
“呵。”阮七手一挥,一个傀儡立在了旁边,动作僵硬地背起了君随弈。两偶鬼魅般的身影在风中消失不见。君随弈的鲜血淌了一路,在地上勾画出点点曼珠沙华。
约莫一柱香时间后,昏暗的一隅间能听见木门开关的吱呀声,如同沙哑的鬼笑。几缕森寒月光照间里面整整一墙的大小刀具,斑驳陈血蜘蛛般布满整个房间,各种拖拽出的血迹自然也不少。笼子里的活人看见这点月光竟是呜咽而发不出什么声,嘴巴里堵了东西,手脚被缚。
人偶作坊。
阮七往椅子上一坐,活动了一下脖子,咔咔的响声尤其瘆人,声音冷冷。
“将他铐起来绑架子上。”
傀儡完全不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木然捞起一把粗重铁链绕上君随弈颈部将他拖上十字架形刑柱紧紧绑起,紧接着是双手。阮七反手就拿到一柄白亮小刀,站起后忙不迭以一块布擦去君随弈脸上用来遮去朱红色神族脸纹的粉,转动手腕一刀便割上君随弈一根并不致命的血管。一刀划完血如泉涌,就在此时,铁笼竟被削成两半横飞而出,里面的人全数消失不见!
“咳嗯,献丑献丑。原来本王的演技是如此之精湛,蒙过了人偶师阁下。”君随弈突然笑着睁开凤眼,眯得有些狭长:“你等等哈,我下来跟你打。”他挑着唇角,数朵曼珠沙华翩飞而上。阮七呵了一声:“你,不错。”紫藤花瓣瞬息间絮凝为一柄剑直刺向君随弈咽喉。“喂喂喂,怎么这样!”拼起了速度——和脸皮。君随弈一脚飞起扫向他膝盖,玄黑的长靴上迸出暗器逼得阮七不得不略作闪避,曼珠沙华已瞅准空档削断了所有铁链。
君随弈撩起有些乱了的头发,抖袖拂红绸带:“唉,有点疼。”阁下实在是不该让本王流血。
那一路他滴的血竟尽数化为彼岸花桀桀咯咯笑着浮在空中。
“这样吧,这位好友。你让我走,我抹去一路做过来的记号。因为我就只会吃瓜武功不行而且奇懒无比,又完全不知道你的实力,你又何苦把我做成人皮偶勒?你的娃娃都那么多了还不够玩吗——喂喂喂,怎么又杀过来了!”
“我其实真的懒得打啊啊啊!”
君随弈祭出念殇剑出手如游电瞬间化消数招,“怎么样、怎么样!”
阮七决心不要理这个一边打一边跟人聊天的神经病,手中精光一闪。霎那间数十傀儡掠出后门齐齐运刀围攻而来。君随弈蹦了一下:“我天!原来傀儡的数量这么庞大的吗?!一间屋子几十个?!”
“你要比谁的小弟多是不是,我君随弈从来就没怕过!”
君随弈拔去自己穴道上的毒针,几朵变成黑色的彼岸花像是吸收了他浑身的毒素蔫蔫地掉在了地上。其余数百朵彼岸花冲入傀儡阵与其缠斗起来,只听一声:“都注意了,本王要挖小弟啦!”君随弈祭出焚华长笛,指尖蘸一点自己的血抹在唇上。点绛唇。
作为一个懒得给招式起名的人只好用词牌名了。飞泉鸣玉之声如华丽飞鸟刹那入耳,所有的傀儡僵了僵,连阮七也眉峰一凛。此为沌心音,可左右万物意识。
“这位人偶师,当心了。”你身上可是沾了本王的血,乖乖从这具躯体里把自己灵魂抽出来吧。君随弈笛声忽起两声清脆的高音,团团曼珠沙华如有所感分出了一半化为君随弈的□□,这具化体也不见怎样手动便右手握住一把十分修长的血红利剑,左手玩着一把血色短匕。
“起来嗨!”
阮七的嘴角抽了抽,迎了上去。耳边锐风飒飒,君随弈满不在乎,心道“看起来堂堂人偶师,身手倒是不怎么样。”满天的曼珠沙华如刃与紫藤花舞兮击兮,他轻松一剑挑飞阮七的□□,几乎没有间隔地一匕首划开阮七从颈部一直延伸到手部的假皮。丑陋的假皮和包在外面的衣服被卸去以后,君随弈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可怕人皮偶,而是极其白净清俊的一张脸。这前后差距太大以至于君随弈直接噗了出来。
阮七真真是清俊得罕见,一只眼睛是略深的琥珀色——说不定就是琥珀做的,另一只眼睛是深深的沉紫。发色还真是紫银交替焕发着光泽,唇居然被涂成了珠光粉,一身绸缎白衣绘淡淡紫藤。君随弈赞叹之余一阵发毛:那可是人皮啊,都快要变成木偶了。没成想突然间,阮七扯动嘴角形成一个诡笑,而后霎那间失去了所有表情。
君随弈立即反应过来:完了,看上去虽然人偶师本身很垃圾也不知道是不是藏拙,但是这副偶的确举世无双。十分应验的,阮七凌空一剑竟仿佛百剑幻影齐齐刺来,直逼君随弈心口。
“这这这……”君随弈挽剑堪堪错开,叫到:“阁下有意识吗?能否与我对话?”把匕首碧血一收祭出另一血色长刀。剑名念殇,殇君所赐,血色剑身宝蓝纹饰,与其兄之忘殇为对剑。刀名彼岸,修长血色同念殇,却是君随弈独自铸出,鎏金纹曼珠沙华,与念殇相映成辉。
极少人能让他刀剑齐出,这代表他集中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