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只能带一个人。”林明雪傻傻地卷了卷头发，“多了，伯爵会发现的。”

拉达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假惺惺的女人撕成碎片：“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林明雪眨了眨眼睛：“要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说人话。”

“做我小弟。”

林明晃了晃手腕上的廉价手链，他今天早上特意从爱玛的抽屉里拿出来戴上了。手链是最简单的红绳配挂坠的款式，其中最大的金色圆片的挂坠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秀丽的“雅”字，周围还垂着两个镶嵌着白色水晶的金珠子。只是做工粗糙，材料劣质，那金片一看就不是纯金，水晶也不过是用玻璃渣熔炼成的假货。

“出来后附在这上面，一切听我指挥。”

拉达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当然。”

呵，它才不会真的乖乖听话。

林明雪抚摸着手链若有所思道：“口说无凭，万一你突然反水，我可承受不起。”

切，疑心重的女人。

拉达在心中暗自骂道，却也无可奈何：“我以灵魂为契你总该放心了吧。”

“怎么个契法？”

“你先放我出来。”

林明雪并不担心拉达在酒窖里能伤到他，就算不谈酒窖神秘的镇压效果，他也相信伯爵给他的指环。

林明雪戴上指环，握住了瓶塞，心念一动。瓶身的标签顿时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随着瓶塞被慢慢拔出，标签上的图案也逐渐化成金色的光点飘散到空中，最终消失不见。

一团黑雾蹭地一下从瓶中冲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拉达激动地狂笑着，在整个酒窖里疯狂乱窜。

最后像是精疲力尽一般，悬停在林明雪的面前。

“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拉达喘着粗气，它现在根基薄弱扛不住毁约后灵魂反噬的代价，但等它拥有了神殒石的力量，契约根本困不住它。

拉达的眼中闪过一道噬血的光芒，到那时，它要让这个女人深刻地体会到灵魂被一点一点啃噬殆尽的痛苦，一定会让她永生难忘。

林明雪并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黑雾上。

一时间，林明雪听到有无数的亡灵在耳边低声嘶吼，一股怨毒而又冰冷的邪恶气息蔓延到了全身仿佛要把他拉入永远无法摆脱的深渊中去。恍惚间，他看见了一个小孩在熊熊烈火中被炙烤成焦黑的尸体，滔天的恨意占满了他的心。

手上的指环散发出柔和的清晖，一下就将林明雪拉回了现实，他差一点就要沉沦在无边的杀欲之海中。

回过神来，契约仪式已经结束了。林明雪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中多了一丝和拉达的联系。

“主仆契约，你满意了么。”拉达嗤笑道。和邪灵签订契约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不光要以自身血肉精元供养邪灵，如果灵魂不够强大，契约者就会像慢性吸毒一般，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林明雪知道拉达不可能这么听话的就献上灵魂，其中一定有诈，不过无所谓，只要能在今天之内控制住它就可以了，以后爱玛怎么样与他无关。

林明雪心思微动，面前的黑雾即刻就被吸进了手链中，两颗透明的假水晶随即像是被浸泡在浓墨之中，变成了脏兮兮的黑色。

“很好。” 林明雪非常满意他对拉达行动的掌控权：“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解除契约放你走。”

拉达懒得理林明雪，它只想赶紧去神殒石那里。

林明雪见拉达没有回复自己便也没有再多说，他按了按嘴角的淤青，一阵熟悉的痛感传来，是时候去找叶莲娜算账了。

王嘉怡完美的上午还是出现了一段小插曲。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一脸诚惶诚恐的爱玛，心里一阵舒畅，不枉她昨天费尽心思想出那么多招数，终归是起效了。

“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王嘉怡不耐烦的说，她此时正在佣人的帮助下刚穿好礼服，并且马上就要去迎接前来城堡参加婚礼的父母，头痛着呢。

爱玛咬着牙带着一丝哭意说：“大少爷要我来向小姐您赔罪。”

王嘉怡故意假装没听懂道：“你怎么了？”她要爱玛今天在众人面前彻底地颜面扫地。

爱玛羞愤地回道：“我身份卑贱，不该对大少爷心存绮念，害小姐被流言所伤，请小姐责罚。”

王嘉怡只觉得爱玛倔强而又笔直的站姿碍眼：“今日是我的婚礼，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她将脚伸到爱玛的面前：“这婚鞋虽美，却有点脏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有些头一旦低下，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爱玛定定地看着叶莲娜的鞋子，这是一只做工繁复精美的白色婚鞋，整个鞋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白纱，纱上点缀着几颗晶莹圆润的珍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颗颗价值连城。

鞋面明明一层不染。

王嘉怡看着爱玛悲愤地跪下来恭敬地拿出手帕擦拭着鞋上不存在的灰尘，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果然快乐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她现在又不太想回纳星了，真想留下来再多做几天大小姐。

王嘉怡听到四周传来佣人们或怜悯或耻笑的窃窃私语。

“爱玛挺可怜的，就这么被格纳少爷抛弃了。”

“切，她也不瞧瞧她那样子，丑八怪一个，少爷只是玩玩罢了。”

“戴维斯小姐真是替我们解气，我早就看不惯她平时自命不凡的样子了。”

“对对，她以为她是谁啊，心比天高，可惜命比草贱。”

“我要是她，我是没脸再待在城堡里了。”

......

王嘉怡心中的得意感早已压过了之前的不安，她忽然觉得这次国考任务简单极了，只要自己保持人设不露馅，再顺便虐虐小三，就能轻松过关。

她沉浸在沾沾自喜中，没能注意到在头发的遮掩下，爱玛微微勾起的嘴角。

王嘉怡一瞬间觉得有些冷，现在明明已经快是初夏了，她却感到体内突然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意。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昨晚没睡好着了凉。

王嘉怡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对爱玛说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记住，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林明雪维持着一副无颜见人的表情如临大赦一般逃离了叶莲娜的房间。

而就在刚刚为叶莲娜擦鞋的时候，他已经命令拉达附身在叶莲娜身上了。拉达在空中会显出样子，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借助这个时机才不会引人注目。

不过这个过程并不是很顺利，他能感到叶莲娜身上有一层屏障阻碍着拉达。最后拉达还是借用了一部分他灵魂的力量才得以成功。为此，他还特意拖长了擦鞋的时间。

林明雪勾了勾唇，如果这个叶莲娜是玩家的话实在是太弱智了。逞一时威风的人往往死的最惨。

林明雪望向走廊墙上的挂钟，秒针正嘀嗒嘀嗒，永不停歇地前行着。

鱼儿都已经上钩，只待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