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藏在袖中的手链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期盼着,仿佛这样能让冰冻的时间过得更快一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门终于开了。
爱玛紧张的又满怀期待的看过去,一辆一辆昂贵精美的马车鱼贯而出,从爱玛的面前没有片刻停留的驶过,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一阵风吹过,爱玛吸了吸鼻子,她看见一辆马车的帘纱被吹起,露出里面主人冷峻的面容。爱玛蹭的一下站起身,她绝对没有看错。
是琼斯伯爵!
但是她又呆了一下,琼斯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娇美女人,不是小雅。
她的小雅到底在哪。
爱玛一直在皇宫前枯等着,直到宫门下钥都没能等到小雅出来。
守卫看着爱玛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身躯有些不忍心开口问道:“喂,你到底在等谁。”
爱玛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她跑到守卫的面前说:“这次参加祈祷节舞会的客人都走光了吗。”
守卫神色古怪的看着爱玛:“自然。”
说完又有些犹豫的开口:“宫里刚刚发生了骚乱,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等的人还没有出来,不如去....”
他向东北方指了指,“那里找找。”
震耳欲聋的雷声在爱玛的耳边炸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像利剑一般撕开黑暗的帷幕,世界瞬间如同白昼一般。
爱玛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她的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像是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将爱玛的心啃食得只零破碎。
那是乱葬岗。
爱玛麻木的顺着守卫所指的方位走去,那里没有任何的建筑,只是一处尸厂。平日里没人认领的尸体,流浪汉的尸体都会被丢在那里,是萨尔维斯最低贱的人的归宿。
萨尔维斯对这些人最大的恩惠就是隔天会运走烧掉一批,以免尸体腐烂发臭或者被野狗啃食。
尸厂离皇宫的位置还是有点远,爱玛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是任由自己的四肢僵硬的动着,她不敢去想那里的景象,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敢兴起。
然而,事与违愿。
爱玛还没有完全走到那里,她看到尸山的最上面隐约有一具女人的身体,她瞳孔微缩,即使是在黑夜中,她仍能看清女人头上被血污了一半的白色发带。
她的脚步停下了,爱玛浑身怕的发抖,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爱玛重新迈开了步伐,她像是疯了一般冲向尸山,仿佛闻不到尸山传来的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一般,她向尸山顶部挣扎着爬着。
雨水的缘故,尸体们变得十分湿滑,爱玛一个没抓稳跌落在了地上,她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又重新向上面爬去。
就这样摔倒再爬起了数次,爱玛终于来到了这具女人尸体的面前。
她跪下来,颤抖着手拨开了女人脸上被血粘住的脏乱的头发。其实光看女人身上的礼服,爱玛就知道她就是小雅,只是她依旧不死心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爱玛呆呆地看着小雅平和的脸庞,好像她只是睡着一般,下一刻就能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地喊她
“爱玛”。
爱玛抚上小雅紧闭的双眼,虔诚地描摹着她的五官,突然猛地抱起她的身体,用力的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要揉进骨子里一般。
爱玛咬着嘴唇,破碎的呜咽声在喉间滚动,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喊着
“雅...雅...雅.....”
回应她的只有磅礴的大雨拍打地面,拍打尸体的声音,生人的呼喊永远唤不醒亡故之人。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洗刷着爱玛的脸庞,她终于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而她的声音却无人能听到。
风声,雨声,雷声,所有的声音都将她的哭嚎埋葬在了熟睡的人的美梦中。
她们这样卑贱的人啊连悲伤都不配拥有。
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打着伞立在雨中,凝望了一会儿尸山上爱玛垂头抱着小雅的身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