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偏殿里只摆了一张床,床上是一个人。
那人正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地发着光,正是帝君。
“大哥!”清吾看到帝君这般,脚下生滑,直接移到了帝君的床榻前。
帝君本来在床上闭目养息,却被清吾这一声叫醒了。
他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轻轻笑了一下。
“清吾?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两人同时发问,帝君摇了摇头,说:“前些日子,修行不慎。”
清吾又问:“这屋里为何这般浓郁的血腥味?”
站在一旁的解凝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在某处看到的一个方法,以法力加持,将帝君全身的血液抽干,注入神力,每日辅以丹药,就可保无恙。”
清吾不语,他从未听过如此邪门的法子,而且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帝君好像哪里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但解凝毕竟司掌三界信息,自然是博闻强识,找到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没听过也是正常。
清吾看了一眼榻上的帝君,如此情形,他应该是方才淘换过血液,所以如此虚弱。
刚打算走,帝君就说:“回来了就别走了。”
清吾“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回到了正殿,清吾看到九钟还站在方才自己离开的地方寸步未移,上前牵起他的手就打算往外走。
“好久没回天界了,带你看一看为师住的地方。”
清吾毫不顾忌地拉着九钟的手,走在天界每个显眼的地方。
两人被众仙一路围观跟踪,回到了金银台。
“好看吗?”清吾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住所。
金银台从外面看像是一朵巨大的金色牡丹花,花蕊部分平坦坚固,悬有格式宝剑玉佩花草,都是帝君和解凝没事送给他的。
那花蕊也是天界众仙官比拼剑术武艺的一个处所。
九钟只看了一眼金银台,便移开了目光,好像是被那金光刺伤了一般。
“不够...清雅。”
这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这个评价,可清吾听到心爱的徒弟这么评价自己还是非常受挫。
但受挫归受挫,他还是十分喜欢自己这个金光闪闪的仙居的。
推开门进去,里面还是和从前一样,空空如也。
九钟跟随清吾走了进去,注意到了地面上有几个突兀且充满怨念的坑,也不再走动,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坑。
清吾发现了九钟正在看那几个坑,忽然想到那好像是之前下凡之前,自己生气踩得的几个,生怕九钟发问,心虚地调起法术修补了那几个坑。
填好了坑,清吾正准备给九钟安排日后休息的地方,突然想到,这金银台,从未设置过单独的房间。
虽说众仙神都爱在金银台比武,但极少有哪一位愿意进到他这金银台和他共处一室的,千年来除了帝君和解凝,好像九钟还是第一个他主动引进来的人。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像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可以修炼,可如今师徒两人,若是不设一间偏室,好像是有些尴尬。
他看向了九钟,九钟还在看那几个被他修补起来的窟窿。
轻咳了一声,清吾说:“宝贝徒儿,你稍等,为师修一间屋子给你休息。”
九钟摇了摇头。
“你不休息吗?”
九钟说:“无妨,我不睡觉,和你一起修行。”
清吾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转而又想,反正自己也从不睡觉,就算九钟想要睡觉,大不了自己上去操练武义就是,也不会打扰他。
“如此甚好,甚好。”
正当师徒二人打算坐下开始修炼时,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法阵,那法阵中心冒出了一个人头,清吾二话不说,一脚踩了上去。
那人疼得嗷嗷大叫,无奈身体正卡在空间连接处,只好求饶。
清吾看了一眼地上那人,说:
“解凝弟弟,你好雅兴啊?”
解凝被他踩了一脚,愤愤道:“你上次传回来的玉料我都收到了,给你收了一块,正打算送给你,谁知道你竟是这般过分!”
清吾一听他是来送礼的,立刻把手伸到了解凝面前,等着解凝把玉佩交给他,等了半天,解凝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九钟上前一步,按下了清吾的手。
被人戏耍了一通,清吾微微恼火,说:“还是我宝贝徒儿好,知道我手举酸了,不像某人,每天那么多心眼,也不怕秃头。”
解凝这辈子最恨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就是被人说秃头、第二件是被清吾嘲笑、第三件是清吾说他是秃头。
解凝一掌劈出,清吾还打算像往常一下接下这掌,却没承受到预料中的那一掌,原来是被九钟从中拦下。
九钟紧紧攥住了解凝的胳膊,力量奇大无比,解凝无法挣脱,两人对视了一眼,九钟的眼神里不是平常的淡淡霜雪,而是一把把凌厉的冰刃,看得人心里发寒。
活了几千年,解凝自然是不怕这些,但也不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清吾。
清吾耸了耸肩,嘲笑道:“解凝解凝,你活了几千年,打不过我也就算了,如今却是连我徒弟几百年修行都打不过,我要是你,我出了金银台我就跳下去!”
嘲笑尽兴了,他摸了摸九钟的头发,来了天界半日,九钟竟又长高了一些。
于是清吾挫败地放下了手,说:“宝贝徒儿,你放开他吧,我们过去也常常这样的。”
解凝瞪了清吾一眼,又把目光定格在九钟身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清吾,我此次来找你,是想问你,日月同辉那天,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