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对于嘉梓的仇恨。

半年的时间说长其实也不长，可这些时间足以叫苏水渐渐忘却苏辞之前的样子。

苏辞死时的场景，苏水记得很清楚。

那是个很晴朗很晴朗的大晴天，空气干燥，几乎叫人的皮肤脱水。

苏水刚刚放学就接到了来自姐姐的电话。

自从姐姐抑郁后，便如同丧失了行动能力一般，什么都不会做了。

每天清醒的时候不多，脑子清楚了就只会砸东西，砸完之后坐在碎片里哭。

这是苏辞抑郁后给她打的第一通电话。

姐姐的声音很小，带着几分哭泣后沙哑。

她说：“苏水，我想你了。”

她说：“我想吃小蛋糕。”

她还说：“苏水你看，窗户外面下雨了。”

苏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击中了，泪水从她脸上蜿蜒直下。

她哆嗦了很久，终于回给苏辞：“哪有什么雨啊，你在家里乖乖的，我去买....”似是不放心，她又加了一句：“我会很快回来的。”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没听出苏辞声音中的不对劲。

那天苏水回家时，夜色已经很浓郁了。黑色的天笼罩着青灰色的石板路，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姐，今天回来晚了点，我跑了三家蛋糕店，才找到你喜欢吃的那种杨枝甘.....”

她面上的笑突然就僵住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冲的她反胃。

苏水脸色煞白，她寻味摸索到了浴室，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苏辞。

苏辞的一只断手还垂在浴缸外，仅一层皮连着，似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浴缸里的水被血液染的鲜红，里面浸泡着一块早已黑了屏的白色手机——那是她过生日时，苏水送她的礼物。

淋浴喷头还开着，从里面出来的水已经变凉了，断断续续地流出来。

好像下雨了一样。

苏水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上，随着“啪”一声响，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个器官似乎也碎掉了。

她怔松了许久，终于迈步，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浴缸的方向靠近。

“姐姐。”她将苏辞冰凉的身体拉过，小心翼翼地合上她断了大半的手腕。

“我会为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