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的夜很安静也很热闹,热闹非凡的消金窟人们醉生梦死,和此刻宁远面前空无一人的大道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静的风吹过垂柳,万千的丝绦在摆动,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和这个城市热闹的另一端相比,这个坐落在江边的江风花园安静的犹如沉入梦中的佳人。
“进去?还是不进去?”宁远站在路灯下看着江风花园气派的小区大门,额角的抽痛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使劲捶打着,他的面前是一个很大的仿欧式小区大门,那白惨惨的颜色在射灯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诡异,门口一个巨大的人造石头之上是鲜红而且巨大的江风花园四个大字,红的那么耀眼,耀眼的让宁远眼眶子都在发疼。
为什么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那么冰冷呢?
宁远在心里问自己。
暴躁得团团转的宁远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他在火车上买那一包烟,抖着手抽出了一支,那个贴着艳俗到了极致金发美女的一次性打火机啪嗒的一声被按了下去,橘红色的火苗映照在宁远茶褐色的眼瞳之中,一股白烟升腾,白烟背后的宁远眯上了他那比起常人来说稍显狭长的眼眸。
狠狠一口吸下去,烟雾在口腔当中蔓延开来,顺着气管到达了肺部,至今为止还未完全习惯烟味刺激的肺部反应剧烈,宁远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股苦味自下而上充盈了整个口腔,宁远一把把才抽了一口的烟攥到了掌心,那略带老茧的手心刚刚感觉到烫的时候,烟已经熄灭了。
还是习惯不了啊!
宁远的心里都跟着有些泛苦,这已经不是12年后的他了,他现在才16岁!重生以前他第一次抽烟那也是两年后他18岁生日那天从祁云嘴里抢过来的烟,也许是当时那烟嘴上带着祁云的味道,他并没有现在那么强烈的反应。
祁云!
想到这两个字,宁远的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的呢?
宁远从裤兜里又掏出了那包烟,红艳艳的烟壳之上两个云烟的字样印在上面,一包烟,20根,现在只有16根,就跟宁远的年纪一样的数量。
之前那三根根也是如此的让宁远抽一口就扔了,他现在有的是心瘾,而不是烟瘾。
宁远看着静静呆着里面的16根烟,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挨个数了数,又暴躁的把一整盒烟扔到了地上,穿着破旧皮鞋的脚狠狠的在上面来回碾了几下。
一回头,宁远走了,背后是那高大的江风花园的大门和那个巨大的刻着字的石头。
宁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了,原本28岁他被宁炀狠狠的一个花盆兜头砸了下来,他那个时候甚至都能感觉到稍显潮湿的泥土从他头上滚落至脸颊,又脖颈处被扯开的衣领滚进他的身体里,鼻腔里闻到的是那带着些许腥臭的泥土味道。
真是可笑,那个时候他竟然还能注意到那些没有用细节。
他清楚的记得倒下去的那个时候看见了祁云本来毫无波澜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抱住了往后倒的宁炀。
宁远......宁炀.......
宁炀......宁远......
还有祁云......
又一阵夏风吹来,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刚刚静止下来的道旁的垂柳又摆动起了柔软的柳枝,宁远从外衣口袋掏出了一封有些皱巴巴的信封嗤笑一声,把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拉起自己的滚轮行李箱顺着江风花园门口的这条大道往那边灯火最旺的地方走去。
那信封没有打开,但是宁远却是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上一次的时候,他没有在小区的门口徘徊,真正16岁的宁远拖着他那花哨的行李箱穿着身上这套滑稽又劣质的西装走了进去,找到了宁智友的家敲开了房门,信封递了过去,却在被里面的人传阅过一遍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