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喵喵的口气带着些鄙夷,也不知道他是在鄙夷我的无知,还是鄙夷病弱娘的不省油。
但无论他在鄙夷什么,我暂时都没时间过问了,因为此时走进来一群老中青三代的碎嘴子娘们。
她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带着些酒意,笑闹着走进院中,见了我和这小女孩儿后,这些碎嘴子娘们便停住了脚步,专心调笑起小孩儿来。
先是一个老年妇女开口问道:“小呆啊,你娘给你盖的房子好不好哇?”
我咧嘴一笑,答道:“好哇。”
另一个中年妇人又问:“那婶子给你说几个媳妇让你耍耍?小呆啊,你说你家房子这大,你以后得说几房媳妇才能把房填满啊?~”
她这话说完,一群老娘们便莫明其妙的哈哈哈起来,好像“说几个媳妇”就是什么了不得黄段子似的,笑的极其猥琐和不怀好意。
另有一个胖娘们边笑边嚷嚷道:“咱们快进屋,帮她娘做被褥去,做好了,好送小呆入洞房哈。”
于是,又是一阵带着□□气息的哄笑。
我也配合着她们干笑几声后,领着那小女孩儿就往后院跑去。
教给你们一个生活小技巧,当你遇到一个怪阿姨时,不搭理她就好,她自已没趣了就会闭嘴。
当你遇到一群怪阿姨时,尽量能逃多快就逃多快,不然真保不准她们能干出如何变态发指的事儿来,干完之后,她们还能当笑话似的不要脸的四处传播。
你若跟她们掰扯吧,她们老脸一捂,会嚷嚷着说你耍流氓。你若不跟她们掰扯吧,她们就会一直流氓你……
我呼哧带喘的拉着那小女孩儿跑到后院,后院别有一番小天地。
我再次感叹,病弱娘这一百五十两银子是真没白花。前面的房舍宅院盖的又大又亮堂不说,后院还有处小花园。
小花园里利用紧挨着村郊农田处的便利,引来了流水,做了个不大的泉池。
泉池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假山一样的摆件,假山旁边还搭了个像模像样的凉亭。乍一望去,还挺风雅。
我带着那小女孩儿,坐到泉池旁边的小亭子中,对那小女孩儿说:“你刚才没吃饭,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去?”
小女孩儿依然木木呆呆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像只胆小的小鹌鹑似的。
我见她不吭声,也实在懒的再搭理她了。便假装坐在亭子中看泉池假山,其实心中正在与洪喵喵交流。
我在心里问:“到底咋回事?病弱娘怎么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了?你还不是一只省心的猫呢。”
洪喵喵慢条斯理的答道:“喵喵呜喵喵呜,喵喵喵喵啧啧啧啧喵喵呜……”
意思是:“跟你那位病弱娘比起来,我绝对算得上是只超级省心的猫了。你那位病弱娘啊……啧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跟你说。”
我在心里骂道:“少扯那些没用的,捡重要的赶紧说,再有半句废话屁话,本少主亲自捉耗子喂给你吃!”
洪喵喵吓的哆嗦了一下,好像是被恶心到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开口说道:
“那我可说了,说完你别哭。
这小女孩儿跟你挺有缘份,你叫小呆,她叫傻丫儿。
傻丫是你娘偷人生的,偷的还不是外人,是她前任公爹。奸情败露后,她就被休回来了,而被休时,你娘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因她被休的原因不光彩,她娘家也不敢替她张目。她前婆婆又在其中使了些手段,她娘家为了家里的名声着想,便不敢收留她,只能将她赶出家门,任她自生自灭了。
你娘一个人在外流浪了半年多后,稀里糊涂的就把傻丫生下来了。生下娃娃后,你娘也不敢去找傻丫的亲爹,只趁着夜色抱着娃娃偷偷进村找你姥姥求助了。
也是巧,你娘的三妹当年也要生娃。你姥姥也不知是怎么个神操作,反正当天晚上,老太太把小娃娃往篮子里一装,就去了镇上你三姨家。
老太太就这么转了一圈、倒了个手,你三姨没多久就生出了个双胞胎。
若你三姨当年那胎生的是个儿子,凑成对龙凤胎,也许傻丫儿还能有好日子过。可你三姨那胎生的也是个丫头,一下子给婆家添了俩丫头,你三姨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很不招她婆婆待见。
再加上傻丫先天不足,落地后便有了个“羊癫疯”的毛病。
你三姨初期还找大夫给傻丫治过病,可这毛病是打根子上来的,喝了几付药没见好。你三姨不当家,手里没什么活钱儿,你三姨的婆婆对此还颇有微词,治病的事也就作罢了。
从那之后,估计也是觉得傻丫儿命歹活不长,你三姨便只顾着她自已的亲闺女了。
至于傻丫儿……混着混着,就混的跟你哑巴爹一样,娘不疼爹不爱,爷爷奶奶看不上。两三岁起就被那一大家子人使唤着干活,今年七岁了,你看看她那小胳膊小腿,还不如你结实呢。
你家以前过的寒酸,傻丫儿在你三姨那里好歹还能有口饭吃,有个能睡觉的地儿。眼下你家鸟枪换炮发达了,你娘就动了把傻丫儿接回来的心思。
你娘央了你姥姥,专程往镇上跑了一趟 ,将你三姨请回娘家 ,来吃你家的迁居宴,就是为了让你三姨把傻丫儿带过来……”
……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不出来病弱娘居然能干出……那种勾当。唉,这一世做为她的儿子,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说了。只能硬着头皮认了呗。
当年在神界,我那位九头九身的亲娘不也一样干出了轰动全神界,强行染指主神的逆天之举。可见凡是雌性生物,无论人神,都不简单。
洪喵喵把他知道的事一股脑的全讲完后,安慰似的跳到我身上,舔了舔我的脸,喵的一声道:
“少主不必忧心,女人们天生就难伺候,少主以后别娶媳妇就好,咱们不搭理那些喜欢无事生非的女人,咱哥俩单过。”
我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抱着洪喵喵道:“你说的对。”
洪喵喵感动死了,站在我腿上,两爪搭在我肩头,极其谄媚的开始帮我来了个脸部大清洗。这估计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
我一把将他推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脸,怒道:“死猫,恶心死了!!”
洪喵喵有些委屈,很有些失落的,蔫了吧唧的往凉亭旁边的假山处一跳,站在假山处开始嚎:
“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
用心浇灌的真爱枯萎才明白
……
让我挣开 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我在心里对他说:“这歌已经过时了,过时好多年了,而且……我不爱你,你也没机会‘放手我的爱’。”
洪喵喵不搭理我,独自一猫趴在假山上反反复复唱着这首他觉得足够表达他悲伤的歌,呱噪的很。
我看着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连动不太敢动一下的傻丫,那声阿姐怎么也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