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

诺亚力道出奇的大，我望着已有变形的右手又赶紧扫到诺亚青雾蒙蒙的眼睛上道，“诺亚就是诺亚。”

诺亚一愣，毫无倒影的青雾眸底划过什么，一低头，看着我受损的机械手掌赶紧撤手退到桃树根下，“阿零...我不是......”

“诺亚就是诺亚。”

我重复道，往前继续靠近见我走近就侧身躲避的诺亚道，“阿零会一直跟在诺亚身边。”

“哼......”

诺亚依旧躲避着眼眸，小声道，“不过是个疯女人的疯话。”

“主人不止一次说过。”

回调出数据，我继续道，“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阿零都不能离开诺亚。主人一定是认为阿零可以做好这件事，所以才能放心安睡。”

“......”

诺亚不语，半响，眼看我就要再次伸手挨到肩头，诺亚一个点地纵身，跃到林林树杈上恹恹道，“阿零，目的性培植体的存在就只为目的，她就这样把我的期望斩断，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期望可生，你是知道这个原理的吧？”

“阿零知道。”

我抬头仰望，月半圆月刚好透过树杈映下，诺亚却似乎早已知道我会追望，躲在两处交叉而至的树影处刚好挡住眼眉表情，再抱着左膝单垂右小腿微晃，“目的性培植体在目的未实现前一旦产生认为目的性会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情绪时，就会自动解除目的性，并会永远陷入不可能实现的绝望情绪中，自我否定自我存在价值的进行自毁，直至......”

“脑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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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

诺亚幽幽道，“这鬼地方就只有你一个，而你又是个绝不会产生梦丘的机器...她的如意算盘，早就打算好了......”

“诺亚。”

我往前再近，受损的右手贴靠上桃树一人粗的主杆，仰望着找到诺亚躲藏起来的眼眉，“诺亚在积极的同老太太们说话，就是不想被绝望占满。但阿零认为，诺亚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

“......”

诺亚沉默，凤尾梢眼的眸底青雾似有消散，看着我良久，冰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零.....”

我一顿，缓了下数据回路速度，又道，“我知道。”

“......”

果然。

一提出‘我’，诺亚的眼神就变了，自树梢跳落，利落停在我身后。

“所以，”

冰冷声线自身后传来，“你我的协议是达成了？”

“不是达成。”

我转身，望着诺亚迎面沐浴的冷冷月华，道，“是交付。”

“交付？”

诺亚蹙蹙眉心。

“是。”

我道，“我得把体内的量子体表交付给诺亚。主人已经说过我犯错，如果再不把量子体表取出体内，我迟早会保不住我作为‘阿零’的数据载体，被彻底回炉。”

“我从未想过要你的量子体表，我只是......”

“诺亚。”

我上前，用自己都陌生的清雅语气认真而肯定的道，“诺亚就是诺亚。”

诺亚往后退上一步，凤尾梢眼已经彻底恢复原来的乌墨瞳眸，“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两份量子体表合二为一的完全占据作为目的性培植体的‘诺亚’意识，就等于是你杀了我。”

“如果是这样。”

我停在一步之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挡住诺亚脸上的月华清亮，“也总比诺亚进行自我损毁来的好。我愿意承担这份令诺亚提前解除痛苦的荣幸。”

“为什么是我？”

诺亚再压眉心，低声道，“按照她的说法，创造我的悖伦者已经尝试过无数种方式来靠近过她，为什么不是之前那些培植体，而偏偏是我......”

“我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受到量子体表的掌控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诺亚在说那些话时很痛苦，让我觉得也很痛苦......”

“什么话......”

“噼~啪~”

诺亚疑问正起，大门外直通正南的巷子里突然响起两声类似炮仗的炸响。

诺亚看着我，立刻搬过竹梯爬上去查看，我赶紧同步回调数据分析道，“前一声勃朗宁M1906，弹道射程31至32米，发射点位于正南巷口十字路口对面的五楼楼顶；后一声勃朗宁M1911，弹道射程17至18米，位于正前左边第五栋楼三楼窗口；目标点在巷口进入七米位置。”

“......”

诺亚举目遥望被月华照满的巷道，沉声道，“有没有击中？”

“没有。”

我道，“两处发射点也没有人。”

“就我的耳听以及肉眼直观，”

诺亚回过头，满目警觉道，“也是没有人......”

正说着，又是连着两声枪响。

诺亚赶紧再看，不过一会儿，回身滑下竹梯，沉声望着我道，“大概率，是我们......”

“遇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