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只匆匆在扬州的驿馆停了一夜,为了赶路程,天才刚刚亮就又急急忙忙向码头驶去。
“坐了船就能到七秀坊了。”车夫将二人的行李一一搬下,又见唐绵绵脸色不大好,说道,“小姑娘如果见不得水,最好还是多休息两天再出发。”
唐绵绵从洛道一路晕到了扬州,好不容易到了驿馆能休息,又因为唐玦认床一整夜都在哄他,再加上一大早又坐车到码头,唐绵绵此时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唐玦倒不晕车,只是眼下挂了两条黑眼圈,眼睛好半天才眨一下,显然也没有睡好。
她深吸了两口气,向车夫道了谢,一手牵着唐玦,一手托着行李向船夫处走去。
“阿姐,你真的没有问题吗,你看起来很难受。”
唐玦拉了拉唐绵绵的手,见唐绵绵对他摇摇头,他抿了抿唇,也没说下去。
唐绵绵和船夫议好了价格,便将行李搬上了船,起初她还有些害怕,但坐上了船后,没有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她才对着还在岸上的唐玦招了招手。
可唐玦怕水。
当他一只脚踏上摇摇晃晃的船时,他自己就意识到了,他眉心一拧,硬是没让自己缩回去,纵身跳进了船里。
唐绵绵还在平复着坐马车的不适,自然没察觉到盘腿而坐看似镇定的唐玦,浑身都在打着颤。
作为一个男孩子,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要强的。
船晃晃悠悠的飘着,不知多久,悦耳的丝竹声由远及近,见惯的是洛道的昏黄,秀坊的钟灵毓秀让唐玦晃了眼。
碧天澄洗,平湖如镜,水榭画廊,倒影粼粼。三五画舸,懒懒泊曳,水云坊间,风袖翩起。当真是养出天仙一般女儿的地方。
码头已有一男一女等候着,男的一身藏剑鹤梦校服,背上背着一把重剑,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气派;女的一身七秀秦风校服,一把舞扇别在腰间。她侧过头去与男子讲着话,额角两支银制珠钗上的流苏随着女子不时轻笑的动作熠熠生辉。
船缓缓靠了岸,唐玦三步并两步的跨了上去,秀坊的美固然让他短暂失神,但生理上的不适让他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不待他想些什么,两声尖叫惊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心若!”
“绵绵!!”
闺蜜相隔许久才相见大抵如此了,一旁的黄衣男子扶了扶额,蹲下身对唐玦说:“小友便是唐玦吧,我是你姐姐的好友,我姓叶。”唐玦点了点头,男子又说,“你先与惊荷到我的马车上,我们一会儿便来。”
听男子一说,唐玦才发觉二人身后还有一个小女孩。
女孩生得杏眼樱唇,额间一朵莲花盛放,身着七秀蚩灵校服,明明是三月天却身上披着厚厚一层披风,两手紧贴悬于小腹前,站在那儿什么话也不说。
女孩身量与唐玦差不多,却要大了唐玦一二岁。原是苏心若随着她师父扬州闲游时遇见的弃婴,便抱回了秀坊,甫一入坊,坊间的荷花竞相盛放,故名惊荷。
苏惊荷看了唐玦两眼,说了一声:“来。”
唐玦对着男子抱了抱拳,便跟着已经转身离去的苏惊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