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夫人番外三_[HP]乱世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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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夫人番外三（1/2）

深夜十一点四十分，大部分的乘客都被一阵震动吵醒了。

一等舱和二等舱的乘客只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金属刮擦声，伴随着一些轻微的晃动。大多数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情，位于下面船舱的乘客感受到的震动却要剧烈得多，甚至还有人看到了右舷舷窗外擦身而过的乳白色冰山。

然而詹妮弗·怀特和忒修斯·斯卡曼德的第一反应是隔壁有什么黑魔法物品被触发了——他们两个人同时冲到了门口，然后意识到是他们是过分紧张了。因为那个嫌疑犯随后穿着睡袍打开了门，疑惑地打量着两边房间的乘客：“什么情况？”

詹妮弗和忒修斯同时耸了耸肩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麦吉尔在房间里大声喊着：“忒修斯——你在哪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忒修斯走回房间安抚着麦吉尔：“你也被晃醒了？没有人知道情况——但是我想应该什么问题都没有。不过你最好还是换好衣服，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情况。”忒修斯像是照顾他的弟弟纽特·斯卡曼德那样，从不远处的衣架上取下了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后坐在床尾耐心地看着他换好衣服。

乘客们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很快就有船员来安抚大家的情绪了。“只是撞上了一小块从北极圈漂浮过来的冰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位船员高声向聚在一起询问情况的一等舱乘客们喊道，“船长正在和工程师们谈论应对方式，大家完全不必惊慌，这可是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就算四个隔舱灌满了水——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我是说，即便是最差的情况，都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另一个船员嬉笑着补充道：“就算是上帝亲自过来，他也弄不沉这艘船——大家可以安心回房间睡觉了！我敢保证，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就会恢复航行，全速前进！”

然而此时六号锅炉室已经被好几英尺高的水位所覆盖，船首的前五间船舱涌进了近四千余吨海水，但是自信过头的船长和船员仍然认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与位于高层、完全不熟悉真实情况的一等舱、二等舱的乘客截然不同的是，底层统舱的移民乘客心惊肉跳地发现，冰冷刺骨的海水正不知从何处涌入船内，他们只好在船员的安排和带领下披上外套，离开统舱来到甲板上。

格拉迪斯·加西亚捂着嘴巴哈欠连天地走回了房间，麦吉尔也在忒修斯的安抚下回去继续睡觉。等到聚在走廊的人们散去之后，詹妮弗和忒修斯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我去控制塔找船长问一下情况，”忒修斯抢先说道，“这里就麻烦你了，怀特夫人。”

詹妮弗楞了一下，然后她点了点头。忒修斯的话本来是她想说的，因为她认为自己作为他的前辈理应主导着这次行动——但是接下来她才意识到忒修斯主动这样说的原因——她的儿子麦吉尔还在这里，她比忒修斯更适合留在船舱里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忒修斯转身匆匆离开，借着风衣下摆的遮挡将魔杖从口袋里抽出，藏在了袖子里。詹妮弗将麦吉尔带到了她和加西亚的房间，三人静静地等候着忒修斯·斯卡曼德带回真实的消息，与此同时詹妮弗还需要侧耳听着隔壁那位嫌犯的动静。

忒修斯三步并作两步，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了控制塔，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这里只有四五个人。他们都在紧张地盯着仪表，只有一人回头看向他：“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名船舶工程师。”忒修斯开口解释，他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意识到事情远远不像船员安抚乘客时说的那么简单。“如果泰坦尼克号遇上了什么问题的话，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回头看向他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与此同时忒修斯也在打量着他，并且从穿着上认出了这人就是船长。“工程师们都去六号锅炉室还有货舱那里评估情况了。如果你是工程师并且想帮忙的话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忒修斯闻言立刻转身离开，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跑去，循着门牌一路来到了六号锅炉室附近。在他奔向锅炉室以及货舱的位置的同时，锅炉在船长的指令下全部停止运转，四根高大的黄黑两色烟囱大量排出蒸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嘶叫声。

他现在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船体的倾斜，而且随着他继续前进，地面上开始出现了积水，并且越漫越高。事态绝对不像一开始船员所说的那样简单。意识到这一点后，忒修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他不清楚自己作为一名巫师是否能够帮助麻瓜解决问题，让这艘承载了两千余人的邮轮平安抵达纽约。

在二号货舱门口，忒修斯终于看到了一群正在声嘶力竭地讨论着如何分配抽水机的工程师们。

“现在的情况在你们控制范围内吗？你们能解决这个问题吗？”忒修斯扯着嗓子问道，试图压过那群麻瓜工程师的高声讨论。然而没有人理会他，一个嗓门最大的工程师正在用着忒修斯不认识的麻瓜仪器评估着损毁情况，高声喊着他测算出来的数据。

忒修斯只得再次大声喊了一遍，终于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实际上，这几个麻瓜工程师也基本完成了对损毁情况的评估，不然他们不会在生死关头理会一个陌生人的问话。

“我想这一切已经无法挽救了。”领头的一位麻瓜工程师说道，他的脸上写满恐慌，但是依旧在强装镇定。

“无法挽救？”忒修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与此同时，另一位工程师正在向位于控制塔的船长汇报情况：“…这艘船没救了。”

忒修斯拉住了领头的那位工程师的手臂，对方楞了一下之后想要挣脱开，但是他完全无法挣脱束缚。

“没有任何方式来修补好漏洞吗？这艘船快要沉没了吗？”忒修斯大声问道，却得到了一片沉默。

“你们现在看好了。”忒修斯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国际保密法》，他在将近十个麻瓜面前抽出了魔杖，在空中挥舞着，二号货舱里的海水转瞬之间就消失了。麻瓜工程师们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

“如果有我帮忙的话，这艘船还有救吗？”忒修斯打量着眼前的这些麻瓜。他不懂邮轮的构造，如果想要试图修复破损的船体的话他需要他们的帮助。他用极具威严的声音说道：“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巫师——当然，如果你们不想配合我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最大限度地贡献我的这份力量。”

尽管二号货舱很快又被从周围蔓延过来的海水浸满了，但是忒修斯展露出的这个本领显然让麻瓜工程师们看到了一点希望。

领头的麻瓜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经过短暂地考虑后就下令让两名工程师前往指挥塔向船长以及船员们报告情况，剩下的人留下来帮助忒修斯一起试图补救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轮。与此同时，忒修斯正在犹豫着该怎么通知怀特夫人和加西亚过来帮忙时，两名女士踩着嘎嘎作响的高跟鞋跑了过来。

“你果然在这里，斯卡曼德！”詹妮弗气喘吁吁地说道，“刚刚船长通知所有人都集中在甲板上，做好登上救生艇的准备——我就想到你一定会在这里试图做出一点补救的！怎么样…我们能帮上这些麻瓜吗？”

忒修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探头看向詹妮弗的身后，皱着眉头问道：“麦吉尔呢？”詹妮弗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担心：“我让他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我用咒语保护好那个房间了，他不会有事的。”

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没有人会展露出旺盛的好奇心，留在这里的几位工程师没有人试图询问关于“魔法”的问题。他们带着三位巫师淌过及腰深的积水，以一种介于走路和游泳之间的姿势来到了最靠近直接迎上冰山的右舷处的六号锅炉室。如果想要利用那种神秘的力量进行修补，这里是最先需要挽救的地方。

冰冷的海水像是狂怒的野兽，不留情面地涌进船舱，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升高。钢铁在它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马上就要被彻底撕裂，沉入深海。

詹妮弗·怀特、忒修斯·斯卡曼德和格拉迪斯·加西亚同时挥动着魔杖，利用咒语将船舱内的海水移出，再试图将已经被彻底撕烂的船体修复如初——然而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咒语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过于渺小。

“《国际保密法》现在已经不做数了吗？”加西亚居然显得有点兴奋，“我们就这样在麻瓜面前使用咒语吗？”

“特殊状况，”詹妮弗说道，“魔法部会理解我们这种做法的，就是不知道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会不会轻易地原谅我们。”

三道耀眼的光束直直地深入水中，在肉眼所看不到的地方修补着船体的漏洞。在咒语的作用下，脱落的船体碎块从几十米的水面下缓缓升起，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

几道咒语之后，詹妮弗和忒修斯看着眼前毫无好转迹象的船舱，都意识到了他们三人的力量过于薄弱，在发了狂的海浪之中彻底拯救下这艘邮轮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修补在狂躁的海水的敲击、撕裂之下显得微不足道。海水伴随着浪潮一波波袭来，用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极大的力量将刚刚恢复原样的船体再次撕裂，肆意毁坏着承载了两千余个生命的巨轮。事后，麻瓜学者发现，泰坦尼克号的船体钢材韧性极差，因为人们为了增加钢的强度而在炼钢原料中加入了大量的硫化物，而这会大大增加钢的脆性。更何况这种钢材在零度以下的水温中时，力学行为还会由韧性变为脆性，从而导致灾难性的脆性断裂。

当时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这三位巫师也完全不清楚船体的钢材已经变得像薯片一样脆弱，即便是船上有足够的巫师也没有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我们没有办法修补好这艘船。”几分钟之后，忒修斯终于用沉稳有力的声音说出了这句令人绝望的话，“你们不要再和我们守在这里了，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只能保证尽量拖延灾难性时刻的来临…”

“你们走吧。”詹妮弗也开口说道，“回到甲板上，尽你们的职责，赶快疏散乘客…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力量为你们赢得尽可能多的时间。”

几个麻瓜工程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以十分狼狈的姿势向楼上跑去，偶尔回头看着身后那奇妙的光景…

沉默的巨型蒸汽机像是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死气沉沉地伏在这里，拒绝再为人类效力，帮助人们逃离困境，驶向彼岸。三个巫师手中的魔杖发射出的咒语照亮了一片漆黑的锅炉室，他们明知自己的力量根本抵不过呼啸的海浪，但是依旧坚守在最危险、情况最紧急的地方，只为了拖延一小段时间，这样或许会让几十、几百个乘客拥有了获救的可能…如果一个巨浪袭来，他们很有可能被裹挟进湍急的水流，消失在巨大的无法抗衡的漩涡之中…

“喂！”一个麻瓜在不远处的拐角转头冲他们喊着，他的声音和海浪敲击船体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些难以辨认。“那你们呢？你们有办法逃生吗？”

加西亚俏皮地笑了笑。“放心吧！”年轻女孩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伴随着水面的波动传到了那边，“我们可是巫师呢！有太多你不知道的方法可以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不只是这三位巫师在试图抢救着这艘巨轮。还有更多的麻瓜船员坚守在岗位上恪尽职责：他们指挥着救生艇的充气与释放；不停地向外发送着求救火箭和求救信号；安抚着恐慌的乱成一团的乘客；守在已经快要被水淹没的货舱、锅炉房里徒劳地用抽水机向外抽着水…

不可否认的是，这三人现在处在最危急的地方。为了尽可能地贴近漏水点，他们坚持守在离破碎的船体最近的货舱这里——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六号锅炉室里的水位已经升高到了八英尺，三人不得不使用泡头咒，沉入水下继续徒劳地试图修补船体。

船已经下沉将近二十英尺了。两排舷窗沉入水下，进水口越来越多，船沉没的速度越来越快。三位巫师的咒语还有数台运作着的抽水机只能稍微延缓一下船头下沉的速度。浑浊的海水极大程度上挡住了三位巫师的视线，就在詹妮弗想要拉着忒修斯和加西亚浮出水面，转移到安全一些的地方时，异变突起。

六号和五号锅炉室之间的防水板因为几天前的小型火灾的高温灼烧而发生了变形，现在过大的水压导致隔水板突然坍塌，这对于沉在水中的三位巫师来讲是一个极大的冲击，急速涌动的水流和无法逃离的巨型漩涡将三人完全冲散。

詹妮弗·怀特最先做出反应。她用尽了所有她知晓的咒语让自己不再随着水流和游动，紧接着她在水中无声地念动咒语，随着魔杖的大幅度挥动，海水向四周涌去，房间中间的水位急速降低。忒修斯趁着这个机会用咒语带着自己的身体游到詹妮弗身边——但是加西亚一直没有主动浮上水面。

忒修斯和詹妮弗的神情都变得紧张而又恐慌。两个人同时再次沉入水底，寻找着加西亚的踪迹。万幸的是，被卷入漩涡中心的加西亚用咒语牢牢地攀住了墙壁，没有被湍急的水流从船体破碎处被冲出邮轮，沉入海里。在詹妮弗和忒修斯的帮助下，她终于浮出了水面，被搀扶着走出了已经完全被淹没的六号锅炉室，来到了积水刚刚没过膝盖的地方稍作休息。

格拉迪斯·加西亚看起来狼狈极了。她浑身上下的衣物全都被海水浸湿，还没来得及使用烘干咒，原本柔顺的长发现在像是海草一样贴在脸颊上、脖颈旁。她脸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像是死人那样泛着青紫色。海水的温度在零度以下，这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当然，也有可能是刚刚濒临死亡让她感到无比害怕。

没有人说话，三人就这样沉默着。他们的神智似乎留存在了汹涌的海水中，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这么的薄弱，随随便便一个漩涡就几乎能轻而易举地吞噬掉一个巫师的性命，即使他手里握着魔杖…

“我不干了。”加西亚突然开口。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海底传来的一样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她又一次重复道：“我不干了。”

就在忒修斯想要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伴随着刺耳的爆破声响起，格拉迪斯·加西亚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忒修斯张大了嘴巴，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詹妮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她怎么敢——她不可能顺利幻影移形回到英国的！没有人能幻影移形那么远的距离——她会出事的！”

刚刚只没过膝盖的海水现在已经快到升高到了胯部，这让忒修斯和詹妮弗都没有心思过多考虑加西亚的安危——更何况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人向高一些的地方走去，继续用咒语挽救着这艘巨轮。但是随着船体下沉的越来越深，两人的努力简直像是杯水车薪，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六号和五号锅炉室之间隔水板的坍塌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起始牌一样，成为了毁灭性链式反应的第一个环节。

“怀特夫人，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方向努力。”在两人第三次转移向更高的地方时，忒修斯说，“我们应该回到甲板上，帮助麻瓜们尽可能快地乘坐救生艇逃生。”

詹妮弗同意了这个想法。既然决定以巫师的身份帮助麻瓜，他们两个就没必要再采取愚蠢的方式跑上楼去，两人对视一眼，便幻影显形来到了甲板上。

A甲板船头的部分已经沉入水中，救生艇附近的工作逐渐陷入混乱。女士儿童优先的美德得到了遵守，但是很多救生艇在半空的状态下就被放了下去。

詹妮弗和忒修斯扫视一圈，他们立刻就发现了目前最大的问题：救生艇的数量远远不够，更不用提已经被放到海面上的救生艇还有很多空位。

“声音洪亮。”詹妮弗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船长——船长在哪里？”

她的声音响遍整艘邮轮，吓得麻瓜们纷纷停止了哭闹与喊叫，惊恐地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周围的几个麻瓜害怕极了，快步向后退去，在她和忒修斯周围形成了一圈空地。

“这里！”一位男士在大约有两米高的阶梯高台上冲詹妮弗·怀特挥着手。

“请允许我们帮助你们。”詹妮弗大声说着，她挥了挥魔杖就将一艘救生艇变成了两艘，紧接着她用魔杖指着其中一艘救生艇，操纵着它平稳落在海面上，又凭空变出了一道超长的滑梯，从甲板上直达救生艇。

人们都被惊呆了，沉默几秒后便爆发出了一阵惊呼，掌声如潮水般响起。麻瓜们看着詹妮弗·怀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有几位女士甚至当场就喜极而泣。

逃生的欲望胜过了对魔法的好奇，麻瓜们全都选择了给予两位巫师充分的信任。毕竟在麻瓜们眼中这两个人就像是上帝派来拯救人间的使者，没有人知道他们实际上也是血肉之躯，而且刚刚差点在湍急的水流中丧生。

“请大家遵守秩序，女士和儿童优先——”忒修斯也学着詹妮弗的样子，用声音洪亮咒指挥着拥挤的人群，用咒语将救生艇复制成双。这将比他们二人守在最底层抽走海水有用得多，至少在短短的几分钟成功逃生的人数成倍增加。

凌晨一点二十分，由于两位巫师的参与，疏散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人们有秩序地登上救生艇，被放下水面后迅速远离正在下沉的邮轮，防止被沉船产生的涡流卷入水下。

詹妮弗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那几个咒语，试图拯救尽可能多的生命。但是她心里清楚，按照沉船的这个速度来估计，即使在她和忒修斯的帮助下也不可能全员登上救生艇——甚至有一大半的人依旧来不及逃生。

就在她对着一艘救生艇念着“复制成双”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不得不承认，直到这一刻她才想起了麦吉尔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儿！”詹妮弗惊叫着，“我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的吗？”

麦吉尔跑到詹妮弗身边：“但是船员说——”

“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詹妮弗打断了他，继续挥动着魔杖复制出尽可能多的救生艇。麦吉尔乖巧地跟在妈妈身后，羡慕地看着她像一个超级英雄那样拯救着整艘船上的人们，并且也学着妈妈的样子，在口中喃喃重复着“复制成双”。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们眼睁睁看着甲板一点点倾斜，越来越多的部分被海水吞没。慢慢地，不只是詹妮弗，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可能全部幸存——恐慌再次蔓延开来，并且比不久前两位巫师没有出现的时候还要严重。

有几位男士甚至试图强行挤进登上救生艇的队伍，凭借着性别优势带来的力量将女人和孩子挤到一边。船员拼尽全力阻拦着，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詹妮弗和忒修斯的嗓子已经嘶哑到近乎无法发声，始终高举着的手臂酸痛得像是被巨怪打了一拳，而且过于频繁使用咒语让他们两个精疲力尽，完全是靠过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

就在这时，人们脚下传来了一声闷响，地面随之颤动。熟悉邮轮构造的船员们知道，这应该是锅炉舱或是货舱之间的隔水板被炸开了，还在那里努力工作、试图排除积水的工人们会当场毙命。实际上，早在十分钟前，锅炉舱所在的位置就沉入了海下，但是舱内留存着的空气形成的压力阻止了水流的涌入，工人们已经是在“潜水艇”中工作了。

这声巨响过后，轮船沉没的速度再一次加快，水面飞快地向甲板逼近，像是死神的倒计时一样，镰刀就在前方准备收割着一千余人的生命。

刚刚还算是平静的甲板瞬时间乱成一团。乘客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纷纷挤向救生艇。一时间整个甲板上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人们绝望的吼叫、哭喊和谩骂响彻云霄。

就在詹妮弗想要再次使用声音洪亮咒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巨响在人们耳边炸开，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她一边指着救生艇念着咒语一边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是一位船员在向天鸣枪——詹妮弗曾经和麻瓜警察有过合作，所以她知道那个小巧的金属器械的用处。船员们用尽全部方法维持着秩序，混乱的人群这才稍微平稳了一些。

突然，音乐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这比枪声更加让人错愕。人们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麦吉尔也看向那边，他开心地喊着：“是华莱士·哈特利！”

八人组成的小乐队演奏的歌曲实在是和现在的情形太格格不入了——他们演奏的是曲调欢快的Wedding Dance。他们从容地拉动着琴弦，优美欢畅的音符悦动在北大西洋海面上方；他们穿着礼服，像是在金碧辉煌的大礼堂演奏一样，和周围那些穿着体面却在和女士儿童抢着逃生席位的绅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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