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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1/2)

如果你想问一问克莱尔·简·坎宁安关于她在霍格沃茨读书的这一段时间内有什么感受,她只会面无表情地低头沉思良久,双手不安地缠绕在一起,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脸庞,像个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婴孩或是有着满腹牢骚却不知从何说起的老妪。

过一会儿,她会抬起头来,清澈的琥珀色的双眸直直地迎向你的目光,然后低声说出几个词语——

黑暗,压抑,恐惧,挣扎,绝望。

没错,我们不能指望从一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的嘴里听到什么高级华丽的字眼,或是像预言家日报里的记者一样口若悬河地发表什么长篇大论。但是她说的那些词语,恐怕是魔法界里所有人提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的第一印象。

克莱尔对这种黑暗压抑的氛围的恐惧甚于常人。大概是因为坎宁安夫妇在她入学前拼尽全力为小克莱尔营造出了温馨幸福充满阳光与欢乐的成长氛围,导致克莱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适应外面冰冷残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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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在去霍格沃茨上学之前,基本上所有时间都在家里四处闲逛,无所事事。

坎宁安家是一个带着小院子的三层楼房,在一个坐落于山脚下的麻瓜与巫师混住的小村庄的边缘。从克莱尔卧室的窗户望出去便是一望无际的葱郁草地,还能看到远方绵延起伏的山脉,夜深人静时或许还可以听见溪水淙淙流淌的声音。当然,若是在冬日里,便只能听见屋外裹挟着雪花的风声和楼下日夜燃烧着的壁炉的噼啪声了。

每次克莱尔问母亲简她为什么不能出去玩的时候,简总是极力强调克莱尔四岁之前还是经常在外面的草地上疯跑的,甚至还自己一个人偷偷爬上山摘野果子吃,虽然这些克莱尔都已经不记得了。她的卧室里有几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在照片中一个穿着连体婴儿服的小娃娃正蹲在河边用手不停地撩起水花,咯咯地笑着——克莱尔甚至有些嫉妒小时候的自己。

但是当克莱尔追问为什么现在却不能出门玩耍时,简便缄口不言,克莱尔只好作罢。

克莱尔在八岁之前还非常满足于自己足不出户的生活的,因为简是个热爱生活并且热衷于烹饪美食的家庭主妇,家里随处都是好玩的魔法小物件。有会唱歌的风铃,穿上后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拖鞋,猜对了时间才会显示真正的时间的钟表,还有会异常刻薄的点评你今日穿搭的镜子。

简甚至斥巨资买了个只有有钱人家里才会出现的有魔法阵的桌子,放在桌子上面的小点心在时不时浮现出来的流动着的金色魔文的作用下永远保持着刚烤出来的热度、味道和口感,远比保温咒下存放的点心的味道好得多。

克莱尔在自家门前的那个小院子里逗逗地精,给花草浇浇水,跟和她一起长大的马里努阿犬布莱克玩上一会儿,再吃上一碟简做的美味的甜点,听简讲一些小故事,一天的时光很容易就打发掉了。

不过克莱尔在八岁之后不知脑子里突然多了些什么念头,对这个小宅子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极其浓厚强烈的兴趣。

她无数次试图悄悄溜出去玩耍,不过每次都会被父亲罗伯特发现。克莱尔相信自己或许可以骗过简的眼睛溜出去玩,但是她没有任何信心骗过罗伯特。罗伯特特别擅长于戳穿各种小把戏,抓住所有不听话的人。

克莱尔甚至一度非常懊悔为什么在父亲失业之前从来没动过溜出去玩的念头,偏偏要在父亲失业后整日待在家里的时候对房子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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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记得在她刚过完八岁生日不久后的一个晚上,罗伯特面色凝重地回来了,和克莱尔一起欢欣雀跃地等着罗伯特回家的简都有点被他的脸色吓到了。

罗伯特把简拉进书房,二人一起在里面交谈了好久好久,直到克莱尔去敲门,罗伯特和简才双双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吃完简做的蜂蜜烤鸡后,罗伯特把克莱尔抱在怀里,用胡子一下一下的扎着克莱尔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爸爸失业了,怎么办呀,我的小甜心?”

克莱尔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那我以后不再要求每两周就吃一次蜂蜜烤鸡了,这样可以省下一笔钱,可以吗?”

克莱尔对罗伯特失业那天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简忘了把蜂蜜烤鸡放到那个有魔法阵的桌子上,烤鸡都快要冷了。克莱尔试图把烤鸡挪到那张桌子上,不过她力气太小没有端稳,托盘掉在地上摔碎了,烤鸡也掉到了地上。

克莱尔伤心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抹完眼泪试图捡起碎片,但是那些碎片突然间像是变成了活物,一片片从地上飘起来,组装到一起,烤鸡也飞起来落到托盘上,就连蹭到地毯上的油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托盘和烤鸡一起飞到桌子上,烤鸡又重新变得金黄焦脆了,像是刚烤出来那样冒着热气。克莱尔本来兴冲冲地跑去书房想和爸爸妈妈讲,但是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就当作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吧,克莱尔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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