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认识一位坎宁安。”画像说,“不过他不是英国人…是德国人还是保加利亚人?我记不清了。他还是一位造诣颇高的炼金术师,我在挪威考察麻瓜时认识他的,他当时在那边旅游。这个姓挺少见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你的家人…”
“如果他是德国人的话,那可能还真是我的家人。”克莱尔干巴巴地说道,“坎宁安家有人在几百年前就定居在了德国。我祖父母的堂姐就在德国…格林德沃把战火燃到那边的时候,她们一家还追随过他呢。”
“喔,那真是太糟糕了。”画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坎宁安家族看起来有一小拨人站错了队。”
克莱尔冷笑一声:“你倒不如说只有我和我父亲选择了正确的立场。”
画像挑起了眉毛表示疑惑。
克莱尔突然觉得和这位两百年多前的老古董讲述自己的家事很可笑,但是她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不然她真的害怕这位老先生又要开始给她讲第二次工业革命了。
“坎宁安一家都是食死徒。”她说,“只有我父亲不是。当然,我也不是。啊…其实这样说已经不太准确了——现在坎宁安家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听说我祖父母在德国的那位堂姐早就死了,全家都死了。我父亲之前笑着说我的祖父曾经骂他‘坎宁安家最后的血脉成了个卑劣的叛徒’……所以现在正确的说法是:坎宁安一家都是凤凰社的人了。”
画像再一次张大了嘴巴。过了半晌,他才说:“喔…那真是太糟糕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克莱尔嘟囔着。
“嘿,不要气馁!我是说——虽然你没有家人了,但是你在格兰芬多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的!”画像提高了声音,好心地为她鼓气。
“等等,等等。”克莱尔从口袋里取出了斯莱特林的绿色徽章,别在了胸前。“谁说我是格兰芬多的?”她挺起了胸膛,阳光从厚实的窗帘之间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徽章上银绿色的小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嘶嘶吐着信子。
画像似乎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一直盯着克莱尔长袍上的徽章看着:“你居然是个斯莱特林?可我们都是格兰芬多——是的,我们这群画像里有那么几个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但是斯莱特林?你绝对是头一个!”
“斯莱特林也很好的。”克莱尔认真地说,她试图扭转这个麻瓜研究学者的思维。“而且我在斯莱特林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分院帽都说了,‘你会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想起了格罗瑞亚。
“我当然不是说斯莱特林不好。只是——这里是凤凰社啊!连我们这群画像都没有斯莱特林的!”
克莱尔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隔壁的屋子里又传来了她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的那种嘈杂嬉笑的声音。
他们看起来是开完会了。克莱尔抱着相框走出了展厅,用漂浮咒把它放回了原来在的位置。这时候小天狼星正好走出门来:“克莱尔,快进来吧!”
克莱尔刚走进门,她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又炸开了。二十个格兰芬多简直能抵得上二百个斯莱特林——她是指制造噪音这方面。
“我们凤凰社好不容易凑齐,正好我带了相机——我们一起拍张照吧?”小天狼星大声喊道,随即得到了詹姆的高声附和。
“那真是太棒了,”阿拉斯托·穆迪一边不满地用拐杖敲着地板,一边说,“万一这张照片被伏地魔拿到了,就能顺着它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詹姆笑嘻嘻地说:“得了吧,疯眼汉。我们和他们对着干都有好几年了了,谁不知道我们就是凤凰社的成员呢?”
“克莱尔,过来一起合影吧!”莉莉喊道。
克莱尔拿过了小天狼星手中的相机,走到了一旁:“我就算了…我给你们拍照吧。小天狼星,是按这个按钮吗?”小天狼星点了点头。“按下它十秒钟左右,就可以了。”他说。
“哦,那你可以帮忙抱一下哈利吗,克莱尔?我想这是凤凰社成员的合影…等十六年后哈利成年了,如果凤凰社那时候还在的话——再让哈利和我们一起照相吧。”莉莉把哈利递给克莱尔,挥动着魔杖把桌子上的一个水杯变成了一个小布包,正好可以挂在克莱尔胸前,然后把哈利放了进去。
天呐,哈利又要开始吮吸她的头发了。克莱尔绝望地想到。
多卡斯·梅多斯开始哈哈大笑。“莉莉,如果十六年后凤凰社还在的话——那真的太可怕了!”她大声说道,房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我倒是希望几个月后凤凰社就不存在了…我们越早解散越好,不是吗?”
费比安·普威特把窗帘拉开了一些,屋子里变得更明亮了。人们聚拢在一起,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克莱尔站在最前面,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这二十二名正义又勇敢的人——可是这里面有一位叛徒,他披上了层层伪装隐藏在其中。
詹姆·波特,莉莉·波特,小天狼星·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彼得·佩迪鲁这五人站在一起,挨得很近。这是肯定的,因为他们那么要好。詹姆现在肯定幸福极了,他右边是最爱的妻子,左边是最好的兄弟,面前是挂在克莱尔身上的他的儿子…他眼底里的快乐穿过了圆眼镜和镜头,克莱尔在相机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小天狼星现在留着短发,因为前两天克莱尔练习变形术的时候魔咒不小心射歪了,打在了他的头发上,他的发梢变成了老鼠尾巴一样的质感…最后他干脆把头发剪短了,因为这个魔咒实在是没有办法消除。
莱姆斯的头发乱蓬蓬的,面容也有些憔悴,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笑容。彼得的眼睛小小的,眼神有些混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克莱尔猜想他或许有点胆怯,害怕这场战争会夺走他的生命。
弗兰克·隆巴顿和艾丽丝·隆巴顿站在一起,他们的脸都是圆圆的,而且都留着很短的头发,一看就是一对夫妻。他们转过头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爱意。
马琳·麦金农笑意盈盈地看着镜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仿佛她已经看到了不久后凤凰社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的场面。德达洛·迪歌和斯多吉·波德摩正冲着镜头开心地挥手。
本吉·芬威克和卡拉多克·迪尔伯恩站在一起,脸上带着笑容。克莱尔看到芬威克脸上的伤痕的一瞬间就原谅了他对自己的猜忌。换做是她的话,她一定也会用最阴暗的想法来怀疑每一位朋友的。但是凤凰社里确实有一个叛徒,猜测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吗?
鲁伯·海格端着空了的酒杯,站在最后面。他在一群人中总是那么醒目,把周围的人都显得瘦弱矮小。
爱米琳·万斯和多卡斯·梅多斯都穿着好看的长裙,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略显拘谨。埃非亚斯·多吉也显得有点紧张,他似乎不太适应站在镜头前。
吉迪翁·普威特和费比安·普威特站在一旁,他们兄弟二人连站姿都是一样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克莱尔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长大了的弗雷德和乔治。
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和阿不福思·邓布利多这对兄弟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和睦了。他们两人没有站在一起,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最中间,银白色的头发和长长的胡须很引人注目。埃德加·博恩斯站在邓布利多身边,看起来他和邓布利多的关系很好。
阿不福思则站在阿拉斯托·穆迪身旁。穆迪曾经说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是个奇怪的人,尽管他们之前只在猪头酒吧见过一次。穆迪的假眼不再滴溜溜地转动,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头,这或许是因为它的老主人克莱尔正站在镜头后面。他的脸上只有两三道伤疤,但是现在没有人能预料到,就在拍照后的两个星期,他的脸上就多了好多伤痕,鼻子也缺了一大块…而且他们还永远地失去了那位举着酒杯的善良又温柔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