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道：“阿娘不想阿涉学？”

妇人顿了顿，摇了摇头，小儿道：“为什么？修真不好？”

妇人把目光从儿子身上挪开，沉默片刻，道：“阿娘不想，不是因为修真不好，而是因为修真界不好，人有善有恶，心也一般，说到底驱使人们创造的不就是一个贪字？他们想要名誉，想要权利，财富，修真既为人所造，也是如此。”

她道：“说如今的五大家族，哪一个不是用尽手段爬上去的，当年北冥一族为善，帮其余四族增强实力，如今它们却恩将仇报，居然……除了青丘施以援手，还有哪个真正有心。”

妇人越说越激动，神情也随之变得冰冷，小儿不禁寒颤，往妇人怀外躲了躲，小声道：“阿娘……”

妇人惊醒，抹了抹脸上划下的泪珠，笑道：“看我，在阿涉面前说这些，阿涉有不懂，吓着了吧？阿娘不说了，不说了。”

风吹过，木屋的窗子被猛的吹开，木板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寒风从外面呼啸而入，屋子里瞬息冷了不少，妇人起身要关上窗户，小儿撇了撇脑袋：“阿爹怎么还不回来？”

闻言，妇人一怔，往窗外看去，喃喃自语了几个字。现在已是深秋，风如利刃般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伤痕，痛的她喉咙发干，说不出话。直到屋内的儿子发出一声咳嗽，她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眶抱起儿子，用体温去温暖他，道：“他可能明天就回来了，阿涉睡吧，看看他明天会不会来。”

小儿立即嘟起嘴，头摇的和方才手中玩的拨浪鼓一般，道：“不要，阿娘大前天，前天，昨天都是这么说的，阿爹更本没回来！”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泛起阵阵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妇人微笑：“睡吧，阿涉累了，再不睡，就有老虎精跑过来吃人肉了！我听说，这种老虎精最喜欢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它晚上出来，就跳你们这种不睡觉的娃娃吃。”

饶是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还是吓得小儿一个哆嗦，瞬间就把眼睛闭的死死的，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妇人脸色的微笑渐渐淡去，她笑起来极好看，可现在的她已经找不到除了儿子之外任何可以使她发笑的东西了，无论是人还是物，无一例外。

风中，几个字眼被吹得逐渐破碎，最终化为尘埃，落在枯黄了的草地上。

“他啊……身为北冥的族长，为了护着我们和其他族人能平安逃出来，被寒门的人追杀，就算活着也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