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回

月上梢头，星垂四野。

“娘。”唐盈道，“如今唐家收了通缉，你们不回中原吗？”

萧菏道：“中原……已经没什么值得依恋的了，你还年轻，别跟我们一起偏安一隅，多跟将军他们走走。还能记得有我们就行啦。”

“嗯。但女儿还有一事相问。”唐盈拿出涅磐珠，“这涅磐珠究竟有何用？”

萧菏道：“曾有一位隐者同我说起过，涅磐珠现世，便是人类灵力回归的日子。”

唐盈眸色微暗，道：“多谢。”

萧菏愁眉苦脸，看来她女儿不是很把她当娘，还是生分。

唐盈思索着，最终得出了一个屁用没有的结论——还是下江南找烟雨真仙吧。

祝黄昏拉着唐盈去城外吹风，理由是城内的月亮不如城外的好看。

唐盈见着被云挡着时隐时现的月亮，无奈道：“究竟又做什么？”

“阿盈……我是不是喝醉了？”祝黄昏醉醺醺指着自己笑。

“是。”唐盈失笑，听说喝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喝醉，怎的她就是求证自己喝醉没？

“嗯……那好啊，”祝黄昏身子一歪靠在唐盈身上，“那接下来，我说什么，就都是醉话了。”

唐盈拍拍她脑袋：“想说什么？”

祝黄昏道：“我觉着呢吧，皇帝可真不是个东西。”

唐盈问道：“怎么这么说？当今皇上虽称不上明君，也算不得昏君，又怎么招惹你了？”

祝黄昏道：“那他最后为什么要放了杨子睿？富贵闲人一个。”

“杨子睿？”唐盈疑惑。

祝黄昏道：“当初破北军折损过半那回，就是副统领杨子睿与胡人串气，那皇帝就把人关了个十天半个月，又给放出来祸害民生了？”

唐盈道：“这皇帝做的可比亲爹还对得起他了。”

祝黄昏撇嘴：“可不是嘛，谁不知道他就是杨子睿亲爹。”

“啊？”唐盈惊讶。

祝黄昏解释道：“杨子睿说是说宁王正妃所出，其实是皇帝胡搞乱搞的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又不好相认。京中稍微有点门路的都知道这事。”

“你很讨厌他？”唐盈问道。

祝黄昏道：“单就这个人来说我没什么看法，反正善恶到头终有报，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报应到了也是他的事。”

唐盈道：“过会儿你若无事，陪我下一趟江南吧。”

“嗯？”祝黄昏挑眉，“成啊，正好我也去看望一下那位孤寡老……哎呦。”

唐盈见她步履不稳，推着人去吹风醒醒酒，不料祝黄昏直接栽倒在她肩头。

“阿盈……”唐盈觉着颈边有人呼吸实是不自在，不动声色将人推开点，“唐盈，我这辈子恩怨分明，可就栽在你们这一家身上了。”

唐盈失笑：“那你对我又如何算？”

祝黄昏醉意迷蒙道：“无爱无恨无痴嗔。”

唐盈沉默许久，在一片只有昏鸦鸣的死寂中开口，轻声道：“难得从你口中听到一句人模狗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