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三回

祝黄昏带着小孩拐入密室中，这边没有死人，只有望不到尽头铺天盖地的各色虫子，烦人程度不必能动能爆的死人差多少。

她低骂一声，一脚踩碎一只虫子，一只手抱着小孩，一只手攀着墙壁翻身到屋顶上。

那些虫子穷追不舍跟了上去，却径直绕过了祝黄昏，在青铜顶上打洞出去了。

祝黄昏站在一个个小孔洞下，上面透下来的是天光，虽然站的远洞还小看不清外边，但是至少她有机会从这里出去了。

至少她还能再见唐盈一面。

她将珏清剑刺进青铜中，刺穿墙壁与地面，将剑收回，带下几颗零星沙土。

这时宫殿四周腾起一阵黑烟，祝黄昏开始还没在意，等到弥漫到她这里了她才发现了不对。这黑烟是毒药，她说不上名字，但能分辨出里面主要的材料。这毒十分厉害，常规的解药还解不了，她翻出身上所有的解药，找到了一个白玉小瓶子，是她出发前刚刚练制的，断肠散。

这毒的成分，全是与断肠散对应的。烟雨真仙留下来的，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久她已经感觉有点眼前发黑了，应当是已经中了毒，迷迷糊糊之际她打开断肠散，药香使她感觉清爽不少。

她看到手里的小孩，这么小小的一个小东西，没出生多久，给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饿得皮包骨头，又中了这种她都扛不太住的毒，这万事的开头，怕不是也太难了些？

解药只有一份，要是给了小孩的话她也许能再撑一会儿，但是很可能就见不到唐盈，也出不去了。

要是她自己用了解药，出去了，可是小孩必死无疑，她下半辈子良心怎么过去？

无论她此时此刻做出那个选择都是正确的，没有人会怪她，但是多少年后的深夜里，她能否熬得过不安焦虑的煎熬，这就不得而知了。

她掐开小孩的嘴，把药倒了进去。

“黄昏？黄昏！你在这里吗？”唐盈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如初如故。

祝黄昏清清嗓子，道：“在。你那边怎么样？需要我做什么吗？”

“岛上有三万尸体，给了这些虫可乘之机，我们决不能让它们离开这个岛。”

“虫子似乎是从地下上来的——应该就是你那里。你能找到虫窝并摧毁吗？方才我在下面看到了一间大厅，那里已经可以出来了……黄昏？黄昏？你在听吗？”唐盈拍拍青铜壁。

祝黄昏俶尔苦笑，抬起头，似乎是在与唐盈对视：“在，你继续讲。”

唐盈沉默许久，忽而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