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意识苏醒过来,却有些许睡眼惺忪。
正值夏末秋初,天上飘落雪花,世界一片白茫茫。东边极远上空,丝丝云朵飘荡,金色朝阳撒下万丈光芒,落在皑皑白雪上,晃得张浩难以睁开双眼。
张浩向前行走着,一深一浅,踏过白雪留下一排脚印。在那雪境之中,是一池深潭水,蒸腾云雾,宛若人间仙境。
水如镜面泛起点点涟漪,张浩倚在岸上白雪树下。潭中浮出一团白光包围的神兽,弯圆双角,金色映着日光,耀耀生辉。四蹄祥云,雪空上来回奔腾,又渐渐化成光点,消散世间。天空骤然黑暗,一道裂痕出现,慢慢张开,竟是一巨大眼眸,如深海浩瀚,宇宙星辰。
只是一眼,看向整个世界中的张浩,刹那间万物破碎,又聚合,循环如此,生生不息。
张浩在光线暗淡的房间内,拿起黄色的信封,转身推门而去......
一辆大货车,失控撞向张浩,驾驶室内,空无一物。一名男子,快步跑来,腾空接住张浩......
窗外绿树青山,如诗如画,屋内三人,谈论鬼怪......
“我是张浩。”
“周铭。”
“好点了吗?我叫李诗珊。”......
一层柔软的屏障外,周铭全身燃着白焰,鬼魂将他包围,撕咬着他的身体......
世间万籁寂静,周铭水中抱紧张浩,低头亲吻嘴唇......
黑暗中揭开一小缝的光,张浩躺在医院病床上,张眼看着白色天花板。梦中所见,皆是记忆化成片段,张浩尽数想起。
一名护士端着铁盘进来,看见床上醒着张浩,甚是惊讶道:“你醒了?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说完忙放下铁盘,去拉开帘布,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
“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预计得有几天才能完全消除,没想到你身体看上去不怎样,内部素质却异常好,短短一天的时间,脸上的伤完全愈合,伤疤也快消失不见。”
护士将张浩扶起来,让他脱掉上身病服,拿起铁盘上的工具,小心翼翼拆开张浩身上的纱布。纱布之下伤口愈合,没有一点伤疤。
护士啧啧惊奇,又把剩下的地方处理掉,□□的上身竟像未曾遭受毒打般,洁白如凝脂。
“把衣服穿上。”护士说道,“你可以出院了。”
张浩扣好扣子道:“谢谢。”
护士笑了笑,“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
“不好意思。”张浩道:“请问一下,我的医药费大概是多少?”
“已经付了。”
“是谁?”张浩追问道。
护士:“我这边不清楚。”
张浩:“这样啊......”
张浩想要再说一点,护士却道:“你是个好人,见义勇为自然有好报。”
张浩:“谢谢。”
护士收拾好东西,端着铁盘,应了一声便离开。
整个病房独剩张浩一人,坐在床上愣愣发呆。脑中回忆起周铭潜入水中亲吻自己的一幕,双脸不由发烫,指腹滑过冰冷的嘴唇,张浩试图找出,周铭曾留下的痕迹。
什么也没有!
下午,张浩办理完出院手续,站在人来人往街道上,大货车驶过喷出尾气,引得张浩一阵咳嗽和反胃。
面前道路四通八达,张浩的双脚却不知道,可以朝那一个方向迈出。沿途的出租车,总是爱停下来询问能否做成一桩生意,在第二十五辆时,张浩心里面的那颗种子,轻轻的一声轰响,破茧发芽。
上了出租车,张浩凭借记忆,告诉司机一个大概的地方。心情忐忑,却带着兴奋,耐不住晕车,最后趴下去睡了。
司机叫醒张浩时,车外天色转晚。张浩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顿时记忆涌现,这正是他和周铭离开时,从车窗外所见的地方。
到了这里,张浩又犹豫着:真的要去吗?周铭让我喝下东西,就是为了消除我的记忆,不想让我知道他,以及那些鬼怪的事情,我这样冒然前去,他会是什么表情?他会怎么做?再让我失忆一次?
张浩陷入沉思,内心小人战斗不停歇。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趁张浩没注意时走近他身边。
“小兄弟,这个小区环境很好,打算在这里买套房吗?”
张浩脑中已经由纠结,转到周铭亲吻自己时的画面,突然被这一声打断,神情一尬,脸颊在落日的余辉下,微微发烫。
张浩回神打量一番,此人看上去已有四十岁,步入中年的他,身上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却又有一种浑然而成的儒雅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推销住房的中介男。
张浩道:“我不买房,打工几年还没赚到钱,现在也买不起。”
中年人并没有因为张浩直白的拒接而离开,面上淡淡一笑道:“你看那。”他用手指着张浩思考时,目光所停留的地方。
“整个小区位置最好的地方,被你一眼看中。户型很适合你们年轻人的,楼层高,采光充足,空气质量上佳......”
“不用再介绍了,我不会买的。”张浩打断道。
“但那是最好的一套,你不想要吗?”
张浩道:“想是想,买不起是另一回事。”
“可以先去看一眼?留着以后来买。”中年人提议道。
张浩摇摇头,“以后就不是我的了。”张浩看着小区内来来往往的行人,在这样一个临近夜晚的时候。张浩整个人变得恍惚,有人给自己推销住房,是多可笑的一件事。
张浩摆摆手,表示自己有事要先离开。
“错过了这一套房子,就没有了。”声音从背后传来,张浩再没理会,循着记忆找到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正开着,隔一条街,张浩伸脖子望着里面。收银处没有人,店里面也没有顾客,门后面的通道又黑又暗。
张浩内心非常想要过去,但身体却被大脑控制停留在原地。他只不停跺脚,试图排除这种矛盾的感觉。情绪是既紧张又害怕,到底是向前还是退后?张浩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很没用,一脚出气似的踹在旁边的行道树上。
树纹丝不动,一片叶子也不给张浩。
到是旁边的一个小女孩,穿一身蓝色校服,背一个粉红色书包,脸上迷糊看着张浩。
清脆的声音道:“大哥哥,你这样踢树,树是会痛的。”
张浩顿时老脸一红,“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