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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的小哥很可口(1/2)

签订合同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便背上了那个跟随了我三年的蓝色阿迪达斯挎包,往里头塞了几件换洗干净的衣服后,迫不及待地住进了房子。

走出地铁站后距离房子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通向房子的那条小路在入夜之后更是寂寥无人,因为是在夜晚独自一人步行其中,昏暗的路灯在树影婆娑之间显得格外扑朔迷离。

我感到有些胆怯,好在路上仍不时有几个人与我擦肩而过,不断进深后又瞧见了几家还在开着灶火营业的餐馆,心中生起了些许放心,心想着总算还能看到一些生气的样子。

到达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来之前我已经在宿舍洗了个热水澡,因此换了一身睡衣后便心安理得地躺在那张松软的大床上。

我摸了摸头发,确认已经完全干了之后才将头枕在枕头上。

天气闷热得厉害异常,虽是九月中旬,但南国的秋天丝毫不让人感觉到秋天的凉意。在邕城这座四季如夏的城市里,十二月份仍穿着背心满街跑的孩子多得是,更何况如今还只是在九月里。

为了节省电费,整个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装饰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脸上,一股逼热的气息更加剧烈了。原本想早些睡去,但楼下的噪音让我不得不与之作妥协。

住宅楼的后方是一个小型菜市场,从房间的窗框探出头去向下俯视,可以看见菜市场搭建的几个巨大的蓝色铁皮屋顶。铁皮屋顶的边缘下方装饰着各式各样乡土风味满溢的招牌。在拥挤的住宅区里还能瞧见这么一个菜市场,实在是稀奇又古怪。

噪音愈演愈烈,听起来像是大妈们跳广场舞的音乐伴奏声。我心烦意乱地在窗前眺望,想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噪音,但是并没有找到这股声音的源头来自何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有些火大,但是无处发泄,只好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环视房间四周。

原先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大叔商量好的,签订合同后便按照合同上的标准给我布置房间,但由于前几日装潢的材料已经用完,新材料又没有及时补齐,所以一直拖着。故而当我此刻躺在床上环视时,看到的是七零八落的墙纸和未经打扫满地灰尘的地板。那油腻腻的大叔说只给我贴两面墙纸,我说那样显得突兀又不好看,之后他又找了许多借口搪塞,最后在我好说歹说之下才勉强同意帮我把整个房间的墙纸都贴满。

夜逐渐加深了之后,窗外的广场舞土味歌声也渐渐失了气息。不知在什么时候,忽然就戛然而止了,但我的睡意早已被打散,越来越清醒地望着天花板,自顾自地发着呆。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很骨感!”我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最初的设想如今想来确实美好得失了真。勤奋地学习,努力地工作,甜蜜的恋爱,快乐地生活,美好得如同天方夜谭,当一切事物真正一股脑儿地摆在眼前时,这些美梦再怎么璀璨绚烂都被现实世界给击溃得体无完肤了。它们全都落荒而逃,只留下我一个还没有完全从幻象中抽离出来的人独自面对那些陌生又势力的事物,以至于我现在只能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只是此时此刻,我并不想去过多地设想未来不可测的事物,只想闭上疲惫的双眼,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自由自在的时光。

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做什么,睡觉了吗?还是在看电视?家里的电视也太老旧了!去年刚买了一台新的平板电视后她却做了老好人和别人交换了,自己如今看的却是别人那台旧的烂电视!

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她的身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时不时想到她。

搬出学校的打算是一直都存在的,但是从来没有和妈妈提起过。曾经无意间和她聊到某个亲戚家的孩子从学校搬出去的事,当时就想先试探一下她的意见,好为自己将来要是有个万不得已而做打算。

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妈妈自然是不放心此等做法,她担心地说,住在外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到底是不如住在宿舍里好,起码同学之间相互有个照应。她大概是不知道如今的舍友关系严峻得很,所以我听后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完全否定她。想到这儿,倒想和她聊会儿天了。

我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十点半,想必她还没睡觉,于是便给她发了条信息。

“妈,睡了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没有立即得到回复,而是十多分钟后才听到消息的提示音。

“还没,你还不睡?”

“没呢!吃饭了吗?”

“都差不多十一点了,肯定吃了!”

我正在为聊天的话题而懊恼时,妈妈先挑起了话题,和我说起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轶事。

“小容又离家出走了。”

“哦!出去几天了?什么时候走的?”

小容是我姑姑的养女,正处在叛逆期的年纪,像离家出走之类的伎俩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常常三天两头地跑出去,了无音讯地消失一段时日。姑姑一家为她操了不少心,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妈妈说起这件事时我心里的反应挺冷漠的。

“星期五的时候走的,你姑父去接她放学,不见人!”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不知道,你姑姑和姑父这几天都在到处找人。”

“找回来了也会再跑出去的,还不如让她在外头多玩几天。累了,没钱了,自然就回去了。”

“我也这么想,但你姑丈放心不下呢!心疼得很!”

不用妈妈描述我都能想象得到姑丈那心急如焚的样子。记得一个月前,在我的生日聚会上,姑丈就在向在座的各位大吐苦水,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不忍。虽然是路边捡来的孩子,但姑丈是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的,谁曾想到自己和妻子含辛茹苦培育出来的独生女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小容也是个性子顽劣的女孩,姑姑为了能让她安分守己几天,出门上班的时候竟然将她反锁在家,结果一气之下小容便叫了社会上的几个小混混去帮忙撬开了她家的防盗门,头也不回地出走了,最后他们家还倒贴了几百块修门的费用。

我不太喜欢这个表妹,甚至有些讨厌,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一直没在长辈跟前明说自己的观点。

我和妈妈聊了小半个钟后便寻了一个借口,互道晚安之下,各自早早地睡下了。

翌日清晨,待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将光芒射进了屋子里。

楼下有几所规模不大的幼儿园,还未等人享受完睡梦的欢愉时,它们的大喇叭就放起了儿歌,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已经过了听儿歌的年纪,乍一听到,只觉得厌烦不已,心中莫名感知到那些曲调旋律都带有一股令人感觉滑稽可笑的幼稚,实在是不符合我现在的审美了。

仍记得小时候的儿歌和现在的儿歌甚是不同,当然,我并不是想表达《我们的田野》和《让我们荡起双桨》诸如此类的歌曲有多么美妙动听,但至少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题曲不可比拟的罢。

我想再多睡一会儿,可是嘈杂的噪音无法让我集中注意力再次进入睡眠,加之楼下的菜市逐渐地多了许多前来买菜的人,自然只能放弃这一打算。

起床洗漱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解闷。从未体验过真正意义上的独居生活的我,彼时,这种一个人封闭在异地的房间里的感觉是无比新鲜的。

我不想玩手机,却想看一些小说,只是翻遍了整个帆布包都找不到一本书,连教科书都没有。不过我早就预料到自己没有带书出来,只是想把这一整套寻找的动作做完罢了,好像是在完成某种类似于形式感的东西,有点好笑和奇葩。

中午的时候,体躯如猪的房东大叔带着几个年轻人敲响了我的房门。彼时我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目光放空地思索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听到敲门声后便即刻起身去开了门。

房门打开之后便瞧见了房东大叔那张猥琐又油腻的笑脸,他说:“我们来帮你装电灯,顺便粘贴剩余墙面的墙纸。”说完后我便放他们进来了。

几天前,在检查房间内部设施有没有损坏的时候发现了房间的电灯泡已经亮不起来了,我向他反映了这一情况,他说会尽快帮我弄好。想来,他也是打算等到我确认入住之后再来维修的。

大叔的身后还跟随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帅小伙,他们手里拿着墙纸,和我对视了一眼,算是彼此之间打了个招呼。

男人们在一旁讨论着什么,我没注意听,只是盘着腿在床上玩手机。

房东大叔不知从哪儿搬来的一张小凳子,踩着它取下了那盏已经破损了的电灯泡,我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扫几眼,发现那张凳子的凳子腿在不住地摇晃颤抖,像是快要折断似的,生怕他险些摔个狗吃屎。这时,我开始注意到在我床沿边整理墙纸的那个小伙子了。

这是个年轻人,看着也就年长我几岁的年纪,身穿一件黑色T恤,下身配的是一条宽松的棕色工装裤,头发简短,样貌清秀干净,气质干练,唯一遗憾的是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中老年款皮质凉鞋,倘若穿的是一双白色的,稍微带些污渍的运动鞋,我想整体看起来会比现在这身行头更有朝气许多。

我似乎被这个男人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态度勾去了心思,虽说手里一直拿着手机敲打着屏幕,但是眼神却一直在他身上游走不停。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却苦于不知从何说起。问他累不累罢?可是工作都没有开始多久;问他这项工作难度大吗?看他手法娴熟的模样应该不难罢;问他是不是做这行的?不过他也不像是一个装修工匠啊;要不直接问他是否单身?还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处★男?要不要●睡一下我……?

我被自己肮脏的小心思逗弄得无语又可笑,感觉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货似的!我忽然灵机一动,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调至静音,偷偷摸摸地对着那个可口的男生按下了快门,随后把他的照片保存了起来,顺带发去了聊天群,并配文:“正在帮我贴墙纸的小哥真是可口诶!”

聊天群里即刻有了回复,只见大海说道:“哪个偷拍婆又开始上班惹!下◆作的东西!”

“嘻嘻,可是真的很帅啊!”

“拿着个背影说着些不可靠的话厚!”

“额?”

“请你努力一点,争取拍个正面给我们看惹嘻嘻!”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端坐在床上,看着像是在忙些什么,实则是在偷偷地等待一个最佳的偷拍时机。等待的空隙,我又认真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正在细心地度量墙纸的长度,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墙纸裁剪下合适的尺寸往墙上粘,粘上后又用刮板轻轻地刮掉墙纸里残存的气泡。此时,我隐约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男人裤袋上别着的一撮钥匙发出来的。我不禁在心中花痴地感叹道:“好直男好MAN的搭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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