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来有点乏力,她蹲在原地没起来。这时候她听见几声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她这隔间外。
一股烟味在这时候传进她的鼻翼中。
盛来没空想太多,感觉到稍微好一点,这才摇摇晃晃扶着墙壁站起来,甩了甩头,伸手开门。
有一道阴影的主人就站在她的门口。
盛来微微掀了掀眼皮,复而垂落,伸手揉着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她真是喝多了,刚才抬头的那一瞬间竟然出现幻觉,恍惚间,她居然看见了陈笛!
“怎么可能?”盛来呢喃着自言自语,陈笛在西城,怎么会出现在榕城,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地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也好像……有可能?!
遥松音的短信,遥松音说,陈笛来了榕城……
盛来不敢转头,心里那个猜测越是明显,可开始的希冀变得越来越淡,而害怕却越来越浓。她伸手撑在洗手台上,将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耳边很快传来水流的声音。可是,鼻尖始终萦绕不曾散开的烟味好似渐重。
抬头,盛来想要从面前的这面玻璃中确认刚才自己一晃而过看见的人是不是自己心里心心念过的然后又埋藏在深处的那个人,她眼神里有光,怯弱的光。她早说了,早就认知到自己,那般平凡乏味,不如遥松音的光芒四射,就算喜欢谁,也要鼓足勇气。那鼓足后,被讨厌后,她就只剩怯弱。
靠在隔间那堵墙边站着的是个高挑的女子,穿着合身的衬衣包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她前腿微曲,脚尖踮地,一只胳膊横过行胸前,另一只手肘弯曲,纤细的没有美甲的修剪柔润的手指头差不多跟她的耳畔在同一水平,带着一枚戒指的食指和那根尤长的中指之间夹着一根未曾燃烧到尽头的香烟,猩红的烟头在亮堂的地方并不是那么显眼。但,这个人是很显眼。
盛来在彻底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似乎整个人僵硬在原地,那双手也一直放在水龙头下,任由凉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她的指尖。
真,是她啊!
盛来低头,思考着绕过这个洗手台从后面离开的可能性。
“盛来。”只是耳边倏然落下来的一道低泠的声音,将她的幻想击破。
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装作没听见也不认识这个人的,可背后传来的灼灼的目光,她无法忽视。
脑子里仍旧不太清醒,盛来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转过身,努力让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陈老师,好巧啊……”
是太巧了!榕城这么大,偏偏就遇上了……
陈笛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仍旧垃圾桶,一步一步朝着盛来走去。
短短几步距离,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传进盛来耳中,她心间像是挂了一串铃铛,随着她愈加急促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