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窗外的这一幕,厨房里的两个女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不过我们扑哧的笑声完全被外面赶来的天一,他那如同杀猪般的狂笑给掩盖住了。
真是个孩子。
女主人摇了摇头天,笑得既有无奈又是欢欣。
天一和木子经常过来吗?
看着窗外还在哈哈大笑的天一一把将你拉起来,边嘲笑边弯下腰帮你拍打沾在身后的草碎,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先生早些年在北京的时候,是木子的老师,也与天一认识,现在退休了,大家都在上海定居,他们俩便经常过来看我们,不说他们了,你和我说说历史吧,我最近在看高阶秀尔的《名画中的女人》,十七八世纪宫廷女性特别地活跃,女性完全可以与男人媲美,不过进入十九世纪,女性又被打压,我想这是否与法国大革命有关…
我们的话题转向别处,窗外的你与天一也不见了,或许很快你便会进客厅里来,我不知为何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但表面,我依旧是不动声色,边做炖牛肉的腌制,边回答房子的女主人的各种问题。你很快进屋了,只是并没有进客厅里来,而是与天一大声地朝厨房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或许是与良美一样,去了房子男主人的画室。
临近下午五点,天色有些暗了,明黄的太阳光柔柔地瘫在盛开的蔷薇花圃的上方,随着天际霞云起伏,变得时明时暗,大敞的窗外暖风习习吹拂,一阵一阵飘进宽阔的厨房里,将烤箱中滋滋冒油的烤鸡的孜然香味四处散开,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期待今夜丰盛无比的晚餐。
半个小时过后,楼上的人都下来了,良美洗了手,加入厨房的备餐之中,这座山麓下的小洋楼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些客人,男人们都聚在客厅里说笑交谈,女人们则相继加入厨房。你则一直待在客厅里没有过来,我倒并不着急。
良美帮我系上了围裙,我在做一道菠菜三文鱼意面,低着头在厨房中央堆满食材的长桌上将菠菜切成小段,突然右肩侧被人撞了一下,我听见有人说对不起,转过头发现你抱着一只冰桶站在我身后双门冰箱的位置,边接冰块边怔怔地看着我。
嘿,好久不见。
你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也在这里,我能看见你下意识地想挠头,不过双手腾不出空来,只能咧开嘴笑,笑得有些傻。
嘿。
我也一怔,笑了笑转身看你,两人的对视依旧没有超过五秒,你习惯性地低下头又在下一秒抬起来,嘴角依旧是咧开的笑容。
我…我过来拿酒。
你说着想伸手拿到桌子中央的一瓶红葡萄酒,可惜怀里抱着的大冰桶让你无法够着。
我帮你吧。
不用。
我放下菜刀,用手侧的抹布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准备伸手过去帮你,你拒绝了,正好天一也走过来,看见我与我招呼,你便一把将怀里与手里的东西堆进他的怀里,并又硬塞了那瓶你想要的红酒,挥挥手把他轰回客厅。
嗯…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肚子饿了。
你终于腾出手搔搔你的小脑袋,有些拘谨,并且不好意思地问我,上一秒我还为你飞快的拒绝而感到有些难过,下一秒又被你这样突然窘迫地与我搭腔而扑哧一笑。
有水果,不过还没来得及洗。
我指了指桌角处的一篮小山堆的应季果实说道。你摸了摸胃部的位置,又将一只手指搭在嘴唇中央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悄悄走过去挑了一串青提,仰起头就往嘴里咬了一颗。
而我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你在我面前的所有动作,直到你仰头吃提子的那一刻,我扑哧一声,又忍俊不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