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润玉一直不问，不染越发心虚。

“哥哥那日听了多少？”

润玉微微一笑：“不染希望我听了多少？”

“你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最好。”不染垂眸，“蛇仙的事，哥哥也不要再管。”

一声轻叹，润玉坐到榻旁，望着她：“不染，要我拿你怎么办……你是花神，有六界花草为你探听，你知道世间一切秘密。若你打定主意瞒我，今时今日我便与旭凤一样，仍是个聋子、瞎子。可你没有，你信我，你把你的秘密都告诉了我。”

不染抿抿唇。

“你想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人，甚至不惜以身为谋。我承认，你聪明。灭灵箭唯有交到旭凤手上，所有人才能安全，你以魔镖自伤，将嫌疑引向紫方云宫的魔侍，你真是太聪明。可你的打算，你的筹谋，总不让我知晓。”润玉眼尾染上一抹艳色，“不染，你可曾把我当你的哥哥，可曾给我护你的机会，你可知看你犯险、见你受伤，我有多痛？”

“哥……”她畏缩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角。

润玉深深地看进她眼中。

不染为难地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

润玉无奈地笑笑，抬手拢了拢她额边碎发：“若不染真的为难，便不说了。你安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起身，要出殿门，却听背后传来不染的轻叹。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她倚在榻上，惆怅地看向他：“是哥哥选的路……我也想哥哥真能如此，闲散逍遥，风雅快活，一世无忧。”

“哥哥今日再选一次。”她说，“夜神大殿，请留步；散仙润玉，莫回头。”

殿门闭合，阻隔了院外天光。

她是火莲，她不能泣泪成珠。望着重新走近的模糊身影，眼角落下的液体打湿了衣襟。

润玉替她拭泪，不染握下他的手：“哥哥，我有一个故事，你要听吗。”

故事里有一条龙、一滴水、一瓣莲、一只鸟、一尾鱼。

有爱，有欲，有妒，有恨，有背叛，有欺骗，还有……险恶人心、泼天阴谋。

润玉沉默许久，方抬眼看她：“不染，你一直知道？”

“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