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看来母神今日真正要罚的，是我吧。”

“那三万余孽与你娘亲俱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

“法不诛心，唯看其行。我娘纵使有不满，也未真正起兵，是母神先……”

“住口！那日在洞庭已搜出灭日冰凌炼化之法，簌离谋害旭凤，私蓄甲兵，意图谋反，桩桩件件罪无可恕！”

“母债子偿，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了。”

“本座并非不通情理，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要么代这群余孽受过，替你生母赎罪。”

“孩儿错了，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雷公的震泽天雷，电母的无极电光，加上我的莲台业火，当年穷奇都熬不住，不知今天夜神，能不能熬得住这三万道极列酷刑？”

“请母神降罪！”

“雷公电母，行刑！”

不染是痛醒的。

那日伤重初愈，却遭琉璃净火炙烤，不染真身元灵已受巨创，火神日日为她疗伤，输入大量灵力，却只能苟延性命，再未清醒过来。

意识在混沌的痛苦里浮沉。

今日不同。

一种锐利的灼痛直击元灵，生生痛醒了她。

不染缓缓睁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目光却一片清明。这样的痛，来自何处，她心知肚明。

那是她的一片真身，在承受业火之刑。

她凄凉一笑。

锦觅，花神娘亲，簌离，洞庭，润玉……

机关算尽，都是徒劳。筹谋一世，终究没护住谁，也没改变什么。如今……再也无力筹谋什么，也再没有时间给她筹谋了。

究竟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呢？

或许，什么也不做，让故事按照原有的脉络发展，她便不会如此辛苦，如此破碎。可她做不到。既然来了，成为了不染，那些原本与她无关的人，便被放在心上，再也放不下了。

她挣扎着起身，跌落在地。

痛啊，痛极了。

可她那片莲瓣，只能挡一挡业火，却挡不住三万道电光雷霆。

不染落泪。

放不下啊……

旭凤正要进莲华宫，却见不染踉跄而出。

“你醒了。”他先是惊喜，又蹙眉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二哥哥。”她叹了一声。

自己的身体，她如何不知，若非有人为她输入大量灵力，她怎能撑到今日。

“赶紧回去歇着吧。”旭凤上前扶住她，抬手欲给她输灵力，却被她握下。

“二哥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灵力了。”

旭凤目光一痛。

“我已经死了。那日，临渊台上，我就死了。再多灵力，也只是拖延时日而已。琉璃净火炙烤半日，任谁也受不得，便是凤凰哥哥也不能全身而退。你明白的，对吗？”她轻轻推开他，继续向外走。

“不染……”旭凤拉住她，声音嘶哑，“你还要去哪儿？你还能做什么？”

她本就虚弱，此刻真身莲瓣被焚，更是痛得发抖，根本挣不开旭凤的拉扯。

“放开我……”她无奈一笑，“二哥哥，你至情至性，对我是好的。我明白。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事，二哥哥不要再管了。”

“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在说什么！”

不染认真地看了看他：“二哥哥，你是个好人，我不会将你与天后混为一谈。可她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母神她是有些……”

“天后私蓄影卫，铸造灭灵箭，意图谋害天帝血脉，你一无所知吗？”不染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痛楚，“她要杀我，她成功了……她杀了簌离，她还要杀洞庭水族，你不知道吗？”

“我……”旭凤哑口。他是知道，但他以为，母神不会如此行事，只要他看得牢些，便不会有事。

“你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