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举,就是要试,试沈负入他离王府,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楚修锦!亦或者,是为了他这手上的十万兵权!
“沈世子可有什么反应?”
“沈世子看起来很平静,带着他的小丫鬟往最热闹的酒楼去了,说是要好好听听这闲言碎语,倒是他身边的小丫鬟挺生气。”影一想着也觉不可思议,堂堂侯府世子,文韬武略,才高八斗。如今被赐婚与一个男子,竟能这般淡然,心下不由得对这未来的王妃佩服起来。
楚修司面容一松,轻笑,子负啊子负,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东宫呢?可有动静!”
“并没有,不过……”顿了顿,看向自家王爷。“属下发现,皇后身边的小太监是东宫的人。”
“有意思!”抬了抬头看向影一,“继续留意着,来日可送皇后一份大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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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大婚之日,因是皇室结亲,那速度肯定是相当的,早就在前两日侯府就着手布置了。
一大早沈负便被宫里派来的内侍喊了起来,许是皇帝怕他后悔,所以这婚典上服侍的人全部都换成了皇宫内侍管的人。
要说这内侍管,可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虽说是为宫里各个主子效命的,但是真正能使唤他们的却也只是当今皇上皇后。
而今派来的却是内侍管的总管,常在。
要说这常在,从先帝在位时便辅佐,如今已有五十好几,只是平日里荣华富贵地滋养,看着依然年轻,雍容富态的面容,笑起来有些平易近人,叫人不由地心生好感。
只不过,沈负上一世入住东宫经常出入宫中,偶然一次,有幸见到了这位常总管的手段,这一世自然不能将关系弄太僵,指不定日后这是一步好棋。
“此等琐事,竟劳烦常公公亲临,子负受宠若惊。”沈负站起身,与常在见礼。
“陛下亲自赐婚,咱家自然要来沾沾喜气,”常在笑着回礼,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咱家也是第一次操办二位新郎官的婚礼,不周到之处,还望“离王妃”莫怪。”
缓缓而道地语气,只是在唤到离王妃之时,刻意加重了语气,微颌的双眼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负的反应。
沈负听言,脸上没有丝毫不快,扬起笑容道:“哪里,还有劳常公公了。”
两人说说笑笑,看着一团和气,由着下人为沈负换衣整发。
一晃就到了迎亲的时辰,沈负在屋内拜别父母。
沈清阙坐在正堂上,脸上却不怎么见笑容,沈负站在正堂中间,瞧见了父亲旁桌位上的牌位,不由地眼眶一热,父亲虽不接受这门婚事,但终究是让他亲自拜别高堂了。
拜别完,离王也已经到了堂外。
傧相立于正堂东面,高声唱和:“吉时已到,迎亲!”
一道身穿鲜红色广袖礼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众人顺着身影看了过去,却不免轻声吸了一口气。
这离王本就一身戾气,如今配上这鲜红的礼服,整个人更显得嗜血了些,再看着那脸上一副玄色面具,怎么看都觉得心惊。
原是喜庆热闹之风,此刻反倒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了。
沈负注意到他人的眼神,却是没有在意,因为同是男子大婚也就免去了寻常新娘子盖盖头。
沈负径直走到楚修司身边,伸出手握上了他的手。
楚修司一愣,随即收紧掌心,沈负这是给他解围?
沈负感觉手心被人握紧,不由地跟着微微收紧,手中的触感有些粗糙而干燥,与他自己的掌心不同,这人的手掌还有一层薄茧,摸起来硬邦邦的,却让沈负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心安。
任由楚修司拉着向前走,来到马前,沈负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身上的伤恢复了些,不然这骑马前行不得要他半条命。
两人同骑一匹马,来到了离王府门口,顿时鼓乐喧天,沈负随着楚修司地动作下了马,往旁边不经意瞥了一眼。
果然,太子殿下,晋王殿下早就已经在门前侯着了。心下了然,今晚这婚席怕是不会太平静了。
“三弟好生福气啊。竟做了咱们司国的第一位迎娶男妻的人。”一道嘲讽地声音响起,沈负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那边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附和:“可不是吗,子负兄以后可就是离王妃了,那地位都不一样了!”说话是国公府的世子,苏秦。
沈负心中冷笑,眼里寒意微露,脚步平缓地走到苏秦面前:“苏世子说的确实,只是可惜了。原本还能跟苏兄平起平坐,没成想就嫁入了离王府,这以后与苏世子的关系便就不一样了,苏世子以后还得唤我一声离王妃。实在是有些不敢当啊。”
“有何不敢当,本王的王妃,何人敢有异议。”楚修司立马附和。
一唱一和,说的苏秦不知道该作何回击。
“你……”最后只得不甘心地拂袖而去。
沈负不再理会苏秦,转身回到了楚修司的身旁收起心神,楚修锦今日暂且不与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