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作尘的手穿过那一层聊胜于无的轻纱,将它撩开,动作是让人无法想象的轻柔。江如兰脸色红润,仿佛承受不住一般,拿手捂起眼睛。
林作尘轻轻将她的手拿开,目光从她那条白生生的胳膊上扫过,最终与她带有氤氲雾气的双眸对视。
他目光的躲闪被江如兰认为是害羞,于是她低吟一声,终于做出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
原本带有暧昧暗示的低吟,进行到了一半,忽然急转直下,变得痛苦不堪。
她的声音停止后,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从林作尘背后响起:“你做什么!”
林作尘回过头去,在月光下辨识出来人的身份,声音却没有任何颤抖:“你说我在做什么?”
原本老老实实待在他身下,一直试图引诱他的江如兰,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崩溃大哭起来:“救救我——池阑,救命,把他带走——”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林作尘没有料到池阑的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江如兰临阵变卦,呆滞之中差点被池阑重伤,又被凌厉的攻势被逼到离江如兰较远的地方。池阑手中法阵一个接一个,周围的沙石树木无不是敌人。林作尘节节败退,连防御也岌岌可危。刚才那毫不畏惧的气势,好似一场幻影。
此时,一个橘红色的身影从旁边的树上闪出,两把火将逼近林作尘的藤蔓烧尽,而后一把捞起消耗过度的林作尘,在重重叠叠的法阵中,携林作尘逃出生天。
池阑心系美人,又一时气急消耗过度,见状不愿再追,转而查看江如兰的情况。
见江如兰将他扔下的外袍紧紧裹在身上,池阑心中说不出的熨帖。他调整好气息,以最完美最和善的微笑面对江如兰:“江姑娘,那登徒子可曾伤到你?”
花胜火生怕池阑追上来,携着林作尘在秘境中拼命奔逃,幸而一路上众人顾忌黑夜里风险大,没有人肯做第一个杀人夺宝的出头鸟,只等到明天天亮,将养肥的炼气中期甚至高期修士一起收割。
林作尘不断上下跃动,从他的视角来看,除了一直闪动的树木,就只有衣袍的边角偶然可见。
池微锦笑他逃得狼狈,花长老出言可惜他被人陷害,夏如实愤怒于江如兰的心机,只有沈卿还淡淡定定的,刷的一声展开扇子,在身前拂动几下,又啪的合上,而后竟然低笑出声来,惹得其余几位长老满腹疑问。
只听他温吞吞道:“半个时辰了,他的衣裳怎么还穿在身上?”
花长老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池微锦笑容不变,起身拱手道:“沈长老观察入微,在下佩服佩服。”
在江如兰的刻意引诱之下,就算是根木头,半个时辰也该被她给扒干净了。但林作尘不仅还着衣裳,甚至还穿戴的整整齐齐。在池阑的攻势下,他并没有整理着装的时间。之后的逃亡,也没见他整理过,但那衣角飘浮的频率与角度稳定,并非随意穿上就可达成。
沈卿也拱手:“池长老谬赞谬赞,沈某惶恐惶恐。”他和池微锦开起玩笑来。这几个长老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将林作尘的际遇当做看热闹一时大意,也不能因此就说他比他们高明出哪里去。
林作尘并未被江如兰迷惑,如此推断下去,便可推出他其实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江如兰搞出什么名堂来。熟知林作尘实力的沈卿甚至可以推出,他是感觉到池阑在附近,才反身将江如兰压下的。
1103忍不住道:“原来男主对江如兰早有防范,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钓出江如兰的真实目的。那池阑出现后他又为什么这么快就溃走?他不等江如兰再做点什么?”
沈卿:“你看看他和谁一起逃的。”
1103欢呼:“花胜火!她知道江如兰的所有秘密。”
沈卿轻轻地嗯了一声。和他的推断一致,在确认安全后,他和花胜火找了棵树躲着。花胜火转身查探周围还有没有隐藏的修士,却察觉到一股尖锐的灵力直顶着自己的脖颈。
她刚想破口大骂,那灵力就划破她一丝皮肤,冷飕飕的感觉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作尘平静道:“说。”
花胜火强撑:“说什么?”
林作尘:“一切。”
花胜火陷入了沉默。良久,她开口:“看在你也被骗的份上,本小姐大发慈悲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远离如兰,不要去为难她……”
林作尘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最后只吐出两个字:“你说。”
花胜火在他沉默时,对他的同情骤增,这时说出真相,倒也平静了许多,只当林作尘是个被欺骗了而情绪失控的可怜人:“这得从如兰的身世说起……”
江如兰在人道时,她家曾经机缘巧合下救过一个重伤的修士。那修士能言善道,又不摆架子,对江如兰一家显得十分感激,与这家略显贫困的一家三口感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