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押解回府!
果然这位镇北将军没有送她回公主府,而是带她上了城楼,好心地一一介绍四处建筑分布,指着远处的公主府,道:“你看,其实你逃跑的路线是错的,你应当从南门走近些。”又指着玉带似的河流,“你出城就去渡口,做船更为方便。”
最后,又指着护城河里的多艘花船,“那里你应该比我熟,你所承包的花船便在那里,护城河的花娘,可是一绝啊,有名的销金窟。”
这个阿九颇有印象,她醒来的时候就在花船上,不过那些花娘长得平常,没有晴笙那般貌美,更没有这位将军冷艳,她想了会就夸道:“不是一绝,至少将军比那群花娘貌美多了。”
镇北将军的脸当即阴沉下来,拧着眉:“在长公主眼里,臣与那群花娘是一样的?”
“不一样啊,镇北将军腰好貌美,自然不可多得。”
陆清宴觑她一眼,恨不得掐上她那张笑盈盈的脸,一朝重臣竟与秦楼楚馆的花娘比美貌,若是被旁人知晓,军威掉得连渣沫都不剩。
阿九哪儿明白方才狠狠刺激这位将军,她只在筹划着逃跑路线,长坊四通八达,看得她眼花缭乱。她看着那些建筑的时候,眼睛很亮,如同明珠般耀眼,陆清宴盯着那双眼睛,抿着唇角,“长公主的逃跑路线定下没,可要臣派兵相助?”
听了讽刺府话,阿九想揍她,拳头捏紧了又放下,打不过人家……那跑总是可以的,她瞪过一眼,黑漉漉的眼睛里泛着光泽,敛袍下城楼,下面公主府的马车早就候着,她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
陆清宴随后下来,吩咐亲卫,“十二时辰盯着公主府。”
阿九坐在马车里,小奶虎趴在那里打瞌睡,阿九没好气地揪着它的后颈,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是嫁给她,就把清蒸,再不行就把毛拔掉炖了。”
小奶虎恹恹地,提不起精神,阿九还想再骂,车外传来声音:“殿下,太后请您入宫。”
阿九抖了抖,她险些忘了宫里有位太后,正主的那些记忆零零散散地留在脑子里,好像与这位太后并不算亲厚,朝堂上小皇帝驳回陆清宴的请求,就是不知这位太后的态度如何?
这位太后也是个狠角色,垂帘听政多年,如今小皇帝亲政了,才恋恋不舍的退到后宫里去,骨子的傲气与贪婪,还是会作祟的。
总之,阿九不想去!
但是马车拉着她去!
入了颐安宫,小奶虎一步不差地跟着她,宫女黄门都好奇长公主殿下今日怎地带只猫入宫,猜测多半送太后的。
正殿里飘着熏香,太后坐于案几后,不过三十几岁的年龄,一身暗红色的满绣牡丹常服,神色淡漠,案上几方各色空白玉章,材质不一,形状有大有小。
阿九行礼,站于一旁,大有在地府见阎王的感觉。
太后一手执刀一手握着玉章,似是随意提起:“长公主今日遇到陆清宴了?”
长坊内那么多百姓,人多口杂,定有皇室密探,不需阿九多想,就知坊间的事传到这位太后耳中。阿九也不隐瞒,实话实说:“见到了,自然又是朝堂上那番话。”
“长公主如何想?”太后抬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脚下小奶虎身上。
阿九就晓得高位者喜欢装腔作势,分明有定论还要装作没有答案,她俯身作揖,“不嫁,皇室威严何在。”这个理由最恰当,府内幕僚与她说了很多,皇帝不答应也是因为这个,自古没有长公主嫁与女子为妻室的。
再者陆清宴比晴笙还要野蛮,不喜欢!想起晴笙她望着脚下小虎,好奇这么个小东西哪儿来的。
太后站起身,两人虽说是亲生母女,但关系一向不大和睦,这些年忙于朝政也未曾顾及这些,嫁予镇北将军一事,只怕难以善了,朝堂上孤儿寡母如何与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斗,多半还是要她屈服。
她看着那只软绵绵的白猫,笑道:“这只猫看着挺温顺的,长公主要送予哀家的?”
阿九没有多大反应,倒是脚下的小奶虎瞬间站起来,毛发竖起,前爪撕扯着地毯,气势汹汹,目露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