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受宠,骂也就骂了,现在再骂陆清宴就当作一阵风声,墙头草的父亲,心胸狭窄的嫡母,她早就看清了,这座宅子是他们自己硬挤过来的,日日唠叨些家族兴旺之事,耳朵茧子都生出来了。
她掸掸身上染到的灰尘,“父亲训的是,我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前程,陆家也不用指望我,照样也可以兴旺,女儿累了先回去,父亲若是没骂够,对着女儿的院子再骂几句也无妨。”
夕阳落下,光纤骤然暗了下去,陆清宴头也不回地往自己院子走去,陆平站在廊下跳脚,当真应了那句坊间的话,父不慈子不孝。
陆夫人从屋内走出来,眼眸闪着精光,庶女压在嫡母头上,也是皇城第一位,但陆清宴这个女人皇帝太后都忌惮,她也就不怕丢人了。
她笑着走过去,抚顺陆平微微弯曲的脊背,温声道:“老爷,自古男婚女嫁是常理,可这阿宴娶女子自然无人可说,但招惹皇家的人,小皇帝亲政了,这份耻辱他肯定记着,以后陆家可就是皇室眼中钉了,老爷你可得好好想想啊,就算你我不怕,其他孩子呢……他们都还小,哪儿能给陆清宴陪葬啊。”
是人都贪生怕死,陆平也是,尤其见惯了权势,现在虽说是五品官,但谁人不给他面子,就算王爷见到他也要笑上一笑,不能就这么被陆清宴毁了,看着昏暗的天际,他决定再去劝劝。
陆夫人又拉住他,吹着风:“听说陛下快要选后,阿宴纠缠长公主有何益处,不如去做皇后,那老爷可就是国丈,外戚的风光,陆家也是可以有的,阿宴长得那么俊秀,也是可以的,再不济家里还有其他嫡姑娘的。”
陆老爷也觉得不错,驸马的位置多尴尬,哪有后位光宗耀祖,他立即追过去找陆清宴商量商量,那位长公主就徒有公主名分,不管朝政,再爱她又不能当银子使。
等陆平追过去的时候,陆清宴在浴房沐浴,等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出来,实在饿得厉害就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再过来劝劝。
陆清宴沐浴出来,换了身襦裙,长发飘逸,格外清爽,她知晓自己那位糊涂的父亲肯定守在门口,想了想命人堵住门口,自己翻窗户出去。
隔壁便是长公主府,将军府待不住,可以去那里借住一夜,横竖阿弥那张床大得很,可以容得下四五个人。她熟稔地翻墙而过,避开府内守卫,遥远地就看到那扇窗户大开,长公主在里面走来走去,歇不下来。
屋内烛火高燃,明亮如白昼。
阿九来了人间后就不喜欢黑夜,地府里没日没夜,但可以看得清,人间没了烛火就什么都看不清,遇到阴天都没有月亮,更别提有幽冥之火照亮前方的路。
小奶虎趴在床榻上睡觉,阿九望着它就犯愁,这到底是什么物种,她想到灵剑或许可以有帮助,便翻出来看看。在冥界的时候就打不开,没想到到了人间也是这样,约莫着只有晴笙一人能打开。
她屁颠地跑过去,将灵剑放在小奶爪下面,恶狠狠道:“你试试能打开吗?你要是能打开,我就相信你是晴笙,不然就将你的爪子都剪了,虎牙拔了。”
小奶虎掀开眼帘看着阿九,一脸无辜,默默收回小奶爪,望床上一侧爬去。阿九拽着尾巴又给拖回来,“你试试,要是拔不开我就真的要嫁给那个母老虎了,太后都放弃我了,你可不能也放弃我……”她将小奶虎两只爪子按在剑鞘上,低声道:“快试试……我才不要与凡人双修……”
“殿下在做什么,强按猫拔剑吗?不如臣替你拔剑试试。”略带玩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阿九回头去望,陆清宴斜靠在门上,长发如墨连绵,精致的襦裙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段来,她不禁想起白日里陆清宴的话:我腰力甚好。
灯火下,黑发白肤,冰肌玉骨,比白日里的长袍耀眼多了。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伸手将小奶虎抱在怀中,才不要送给她当作定情信物,警惕道:“你来做什么,擅闯公主府可是要定罪的。”
“我光明正大进来的。”陆清宴瞧她怂样就觉得好玩,信步走过去,看到床上那把剑,是她从未见过的,军人爱刀剑是常事,她笑着将剑握着手中,上下看了几眼,确实很称手的。
这不是凡人的刀剑,阿九谅她拿了也使唤不了,便随着她把玩,当即道:“赶紧出去,孤要睡觉了。”
“我也来睡觉的,家中不便,望殿下收留一夜,臣定当感激不尽。”说着拔出剑,寒光照亮阿九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