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被陆禺东一骂,脑子顿时清楚了不少,连忙站起来,都没顾得上揉一揉膝盖,便冲到两人身边:“他被蓝环章鱼咬了?”
陆禺东也懒得问是哪个王八蛋朝他们发射蓝环章鱼了,只是问他:“能治么?”
对于陆地上的毒蛇咬伤,大多数都有血清可以救治,只是现在在海底,看他们连武器都还是弓箭这种冷兵器,发展比雾市还要落后,只怕医疗设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陆禺东抱着流波,心头便有些冷,心中一冷,他身边又聚起来几个细小的旋涡。
那少年发现了,连忙举着双手:“你冷静,冷静!”
“流波现在中了剧毒,我怎么冷静?!”他喝道。
那少年扶着流波,把他翻过来看了看:“没事,只是蓝环章鱼……”
“只是蓝环章鱼?那东西可是海里最毒的东西!”
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对人类来说,海族才不怕这个。我家有药。”
说完,他又朝着旁边的珊瑚房子吼道:“都出来帮忙,是流波没错!”
很快,周围的珊瑚房子里头陆陆续续爬出来好多两米来高的少年,清一色十四五岁人类的模样,四肢颀长,面孔惊艳。
陆禺东总算知道流波为什么长那么高了,就因为他是海陆之子。
第一个少年把流波扶起来,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又低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海床——没有沙土缓冲,把他拖过去,只怕脚都得破皮。
他想了想,便将流波打横抱起,往自己家里抱。
跟在后头的陆禺东神色微微一冷,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身边又冒出来好几个涡旋。
几个海族少年把流波带到了最近的珊瑚房子里,从珊瑚房子的入口往内看,里头的摆设倒像是有人气儿的样子。
屋子里放着六床铺盖,清一色是大花被面,同他们之前在雾市码头阿六叔那里睡过的被子是同款。看来这花色的被子曾经在雾市和归墟之间流行过一段时间。
那几床铺盖整齐地排了三排,中间留出来一道走廊,放了些锅碗瓢盆的生活用具,那海族少年跳下去,掀起其中一条被面,把流波放上去,然后转到一侧的柜子里,翻箱倒柜地找治蓝环章鱼毒的药物。
还有几个少年围在流波的旁边,窃窃私语着,有一个拿起了流波别在腰间的氧气瓶,左右看了看,复又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陆禺东。
陆禺东看着流波苍白的脸,又见他们叽叽歪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觉得额头上有青筋在跳,身边的旋涡转得更加大了。
一个少年注意到了,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扯了扯身边的同伴。
那几个少年纷纷抬头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终于有个大胆的来问:“你是什么人?”
陆禺东抱着臂,冷冷道:“流波的丈夫。”
那几个少年的神色更是震惊了,互相之间交头接耳了一阵,又问:“你也是海族?”
陆禺东皱眉,语气很是生硬:“你看我像不像海族?”
现在纠结海族不海族的有意义么?难道不是救流波要紧么?
那几个少年更加诧异了,说道:“流波怎么结婚了?”
“他都没和我们说!”
“他上次出去的时候还没结婚的。”
一个少年便又问:“所以,这次是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么?”
陆禺东皱眉:“出去什么?我们刚从外头回来!”
听到这话,几个少年更加惊奇了。
“回来?”
“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是从海陆结界外头回来的?”
“不对啊,流波出去过么?”
那几个少年连忙从一旁的柜子里头翻出来一本小本子,翻了一会儿,指着上头的一道记录说:“你别蒙我们了,流波上次过蜃门的纪录还是进来呢,他都没出去过怎么回得来啊?”
陆禺东凑过去一看,那上头的文字看着像是篆文,又有点像是甲骨文,总之年代太过久远,他不认识。
但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批写着“雾市·归墟”的瓷器,这文字看来是归墟文字。
他说:“反正我和流波是从外头来的,你们若是不信,一会儿等他醒了问他。”
那几个少年又交头接耳了一阵。
这个时候,拿药的少年回来了,他从一个扇贝做成的盒子里头剜出一坨黑乎乎的糊状物,糊在了流波的胳膊上,然后用布条包扎完,便说:“一会儿他就醒了。”
陆禺东看着他,问道:“你们和流波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