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禺东拍拍他的脑袋:“你不是一直这样么,我们都习惯了。”
流波却摇摇头:“不对……今天我就觉得我不该这样。”
陆禺东很是欣慰:“看来你长大了呀。知道乖乖听话了。”
流波却对他这样像是哄小孩儿似的措辞有些反感,眉头拧出了一个硬邦邦的疙瘩。过了一会儿,流波又说:“等到了雾山,你会不会把我留在那儿,自己回舟山来呢?”
陆禺东一愣。他的计划只是把雾山岛的真实面目摸清楚,倒没有考虑过之后的事情。
他又摸了摸流波的脑袋:“那里是你的家乡啊,你肯定要留在那儿的吧。”
“可我都已经嫁给你了!”流波道,颇有些急切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一直贴身放着的婚帖,那婚帖被他精心地折好,此刻摊开,上头的烫金字迹依然闪得刺目。
陆禺东扶额。流波实在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于那张婚帖深信不疑,他解释道:“我们这次去雾山岛,就是为了找到这张婚帖上的秘密。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嫁给我的,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娶你对吧?”
流波捏着那张婚帖,指节微微泛白,半晌他突然说道:“可我是被选中献祭给你的新娘啊。”
陆禺东一愣。
一开始问流波他为什么非得嫁给他,流波的回答就是一个“你父亲让我来嫁给你”。所以陆禺东在心里大胆猜测,他那消失在9417号台风中的父亲实际上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又继续生活下来,之后把流波送到了他的世界来让他们成婚。
可今天流波竟然说出了“选中献祭”的话。
“什么叫选中献祭……”这四个字像是一道电光劈中了陆禺东的大脑。他突然也有些激动起来,凑近了流波。
“……”流波却突然哑了,他那句话刚才是脱口而出的,完全没有经过脑子,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选中献祭”。这四个字像是印在他脑海里的,在他着急的时候,突然就蹦了出来,从嘴里跳出来砸在地上。他却来不及去追寻它们的源头。
“你再好好想想!什么叫你是被献祭给我的?”陆禺东眉头深锁,他几乎要骑跨到流波的身上,仿佛这样揪着他晃,就能把他脑子里被抹除的记忆统统都给倒出来似的。
流波坐在被团上,夏天盖的被子本就软乎,他一个人的体重压在上面倒还凑合,陆禺东一骑上来,整个被团立刻就塌了,流波双手本可以后撑,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前伸护住陆禺东,结果两个人一起倒在了被团上。
“东哥,我好了,你去洗吧……哎哟卧槽!”刚进门的沈舟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惊得长大了嘴巴,捏在手里的毛巾和牙刷都掉在了地上——他以为是自己晚上酒喝多了没醒,于是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陆禺东骑在流波的身上,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而流波则搂着陆禺东的腰肢,衣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撩起来了一些,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肌肉。流波那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微微曲起,和陆禺东两条长腿纠缠在一处……从沈舟的角度来看,简直是要多香艳有多香艳,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不好意思打扰了!”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毛巾和牙刷,迅速地退出门外,刷拉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作为能和陆禺东穿一条裤子的挚友,沈舟当然知道陆禺东的取向,虽然有时候私下里会开玩笑让陆禺东别看上他,但他心里清楚,他家东哥才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那个流波来路不明行为古怪,还非得嫁给东哥,在东哥面前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背地里却经常用他的异能欺负沈舟,沈舟觉得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善茬。
他可不能让他家东哥被那小子楚楚可怜的外表所蒙蔽!
沈舟在门外做了一分钟的思想建设,决定为了东哥,他还是必须得打断他们!于是他一咬牙,又一把握住了门把手准备进去。
“小沈啊!”手还未握住门把,背后传来了张老大热情的呼唤。
沈舟僵硬地转过身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门口,扯出一个笑容:“张老大啊,船检修好了?”
张老大默默后脑勺,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检修是检修好了,只是刚才我听天气预报,说台风云雀要往舟山来类,我们要是明天出海的话,正好要和它的行动路径撞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