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妹次日起个大早来请安, 结果给正院外放的气势压迫得连院门都进不去;
然后过了两个时辰过来, 依然进不去;
再等黄昏时候来, 又是进不去……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
足足七天, 兄妹四人给压得连院门都摸不着,
回头总算进了院门了,却见着一个依然笑眯眯吃瓜子仁的“新父”、和一个仍若无其事地一颗颗磕着瓜子的“旧爹”时……
要知道李阀地处陇西,与突厥虽说时有交往,却也多有摩擦,不说李建成兄弟都是总角之年就上了战场的, 就是李秀宁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也不过豆蔻就能御马扬鞭。
再加上李阀底蕴深厚, 其中不乏高手,
李家兄妹虽武学天赋各有高低,
眼光却着实不错。
双九二人只做寻常, 仿佛他们不是一口气闭门七天八夜, 而不过寻常安寝一晚的模样,
李家兄妹却都看出了异常。
如李秀宁这么个犹带几分天真纯澈的小娘子还好一点,
她好歹看不懂宫九探出领口的些许肌肤上那几抹微微泛着青紫的红痕意味着什么,
也暂时想不到向晓久耳后的抓痕还有比蚊虫叮咬而后抓挠之外更具绯色的味道。
看得出自家“旧爹”满满一派被滋润过后满足惬意模样的李家三兄弟却都呆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一时根本找不到话说。
还是李元吉, 在李秀宁只看出宫九功力又有所增长、又傻乎乎凑过去嬉笑恭喜的时候,呆愣愣地挤出来一句:
“难道这就是爹爹突破境界的诀窍?却果然不方便教我。”
只他着实不愧是李家的武痴,再知道有些法子不合适父传子,还是忍不住又补一句:
“其实给我本秘籍,我自己琢磨也行的。哪怕是龙y……”
李建成手忙脚乱把他嘴巴捂住, 李世民也着急忙慌地找妹妹岔话题,
好悬把这一桩“幺弟差点儿在未出阁的妹妹面前戳破亲爹和新父都是如何酱酱酿酿荒唐事”的闹剧混了过去,
李家年长的两个男丁都不禁出了一身大汗。
却也于相对无奈一笑之间,又恍惚找回了弟妹年幼之时,爹爹忙碌、母亲病重,他们齐心协力、分工合作照拂弟妹时候的感觉。
一时越发兄友弟恭、和谐友爱,
一不小心就把堂上坐着的两位“老父”给暂时忘了。
不过老父亲们显然也不需要他们。
等这四个先后回过神,堂上倒没有再磕瓜子了。
却比磕瓜子更过分。
偏他俩无知无觉。
——与双九来说着实是没啥需要特别知觉的。
毕竟二十余年了,向晓久哪一回剥了栗子,没有先给宫九喂半颗、再将剩下的半颗自己吃了的呢?
至于说宫九吃栗子时,眼睛黏在向晓久身上,仿佛嘴里吃的不是栗子、含的不是向晓久的小半根手指头,而是别的什么的模样?
同样可寻常。
反正他们身边人,连吕承宸才刚会爬的时候,都(被教得)懂得要非礼勿视了。
没有视而不见的“修养”,还非要看的那些,双九才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被闪瞎狗眼。
李家兄弟这会子就很觉得眼瞎。
连相对无知的李秀宁都莫名脸热。
然而他们脸热眼瞎的日子却还有那么长。
李家这四位在宫九眼中虽说各有不足,凑起来却也勉强够他猫冬的。
然后宫九这个亲爹就果然带着他们的新父亲猫了个冬。
最夸张的一次,双九竟是从春社“闭关”到上巳才出门。
李元吉的反应也是最夸张的。
他瞪着宫九喃喃:
“要是真有这么神奇的窍门,男人也就男人了吧。”
把个这些日子已经多少弄清了双九组每每闭关之后露出那些许痕迹为何的李秀宁听得俏脸通红,
结果根本不等这姐弟两个闹起来,向晓久直接一把揪住李元吉的衣领:
“也罢,男孩就男孩吧!”
宫九随意一点头,他固然更乐意和向晓久单独出游,带上个小灯泡却也不怕什么——
关键时刻,总有的是手段不叫他冒头碍事儿
——因此只管三言两语将诸事务一一与剩余的李家三兄妹分派了,
因一如往日,不过是些
宫九却懒得和他们多做解释,
自顾自给剩余的仨便宜娃分派任务,
因多是些操练兵卒、积累粮草,又或防备突厥、收拢流民的琐事罢了,
兄妹几个一开始竟没听出和平日有甚不同来。
不想宫九几句话交待完毕,竟就和提溜着李元吉的向晓久一起纵身而起、瞬息即逝,不过留下一句:
“好生看家!”
罢了。
李秀宁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叫“男孩就男孩”呢,不禁娇嗔跺脚。
可惜双九却多半听不见了。
——就是听见了也只当不闻。
——宫九和向晓久在关键时刻,都很能展现这方面的能耐。
——如今享受他们这一番能耐的,是杨阿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