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席应何人, 竟值得宋缺“另眼相看”?
说来魔门二派六道, 八大高手, “天君”席应不过是其中灭情道传人罢了。
有慈航静斋数百年死敌的阴癸派宗主、“阴后”祝玉妍如今都能和梵清惠言笑晏晏在前,
连曾经隐姓化名,先后拜于三论宗的嘉祥大师吉藏和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门下偷学技艺的石之轩,如今夜都能坦然面对佛门四宗了。
这般情况下,其余魔门六大高手,原算不得什么。
奈何席应格外不同些。
“天君”席应,不只曾因“天”字招宋缺忌讳, 被其千里追杀,远避西域数十年, 最重要的是, 他还曾害得岳山家散人亡,可谓仇深似海。
而李渊, 却是岳山的义弟。
不管这对结义兄弟为何落到后来那般疏远, 竟叫岳山被宋缺重创之后,都不愿寻上李阀见义弟最后一面的地步,李渊对岳山的感情依然极深。
至少在李渊的皮囊残留给宫九的记忆之中, 有关岳山的零碎记忆, 仔细理一理,竟不比对裴寂的少几分。
——要知道裴寂之于李渊,那可是能将“渊寂双修法”残留在皮囊之中(误),叫双九获益的存在啊!
李渊这些年来,对那位义兄的血仇也是甚为上心的。
早在宋缺追杀席应之前、席应仍活跃中原的时候,
席应虽仗着李阀没有宗师级高手坐镇,对其不至于如对后来宋阀一般远遁千里,
却也要忌惮三分,对李阀地盘从来能避则避,避之不及也是尽可能行事低调的。
不想“李渊”竟能心平气和任由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缺都要感慨一声“李渊”的气量。
也真的相信了“李渊”若非实不得已,是不会将构筑梦想之国的大事推给别人的。
毕竟李渊现今已是拥有了能轻易碾死席应的实力,却仍能放任他安然活着,只为了叫他也为构筑梦想之国效力……
足可见其决心了。
——却不知道此“李渊”已非彼李渊了。
宫九倒也不介意偶尔对“李渊”皮囊仍残留执念的人事物多那么一两分另眼相待,
前提却是不会妨碍他和向晓久要搞的事啊!
席应当然不是个好玩意,但岳山曾经又哪里是什么好人了?
岳山当年也曾是横行一时的邪派高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声威一度尤在祝玉妍等人之上。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
不求是向晓久家君主立宪后的大唐,好歹也要是宫九家那个被双九搞事之前的标准
——那向晓久肯定不会有太多迟疑,无论席应或者岳山,都少不得要依法处置的。
甚至连仿某些红鞋子故事、余生赎罪的机会都不会有。
谁叫此间大唐人才济济,席应岳山之流,纵是高手一时,也着实没多少难得之处呢?
但席应和岳山横行的时候,隋朝甚至还未建立。
五胡乱华的尾声,如杨李等汉人将士已经在胡人朝廷取得一席之地,汉家百姓的地位确实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可诸国混战,依然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期。
好歹席应也好,岳山也罢,都不是熊姥姥那种只因为月圆之夜想杀人,就装扮成个老太太去专挑着对她至少毫无恶意、和她也毫无交集的无辜人杀害的家伙。
当然有故杀人也不等于合法。
但谁叫当年确实是礼乐崩坏、法制混乱呢?
再怎么说杀人偿命理所应当,在一个两脚羊能光明正大拴在肉铺贩卖的时期,也着实难以一一追究。
故而,不只对席应,双九是对在场除宋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样对待的。
过往种种一律死罪免之,只以活罪稍赎之;
今日之后嘛,那就是也许要花上数十年功夫才可能在梦想之国推行的法律,诸位要先行遵守了。
至于说都是什么活罪?
也没啥,不过是将各人曾经施诸于人的手段,也好好享受个够罢了。
——和向晓久招呼某些红鞋子的药蛊噩梦类似,却远胜于药蛊噩梦的“享受”。
说起这“享受”法子,还真要谢谢石之轩。
若非他著录出不死印卷,宫九一时也还想不到真气还有远比直来直往、直击要害的武功更有趣的使用方式。
依然感谢石之轩。
若不是他早年苦心筹谋,于花间派功法之外又谋取了补天道,
偏偏又不知道基于什么考虑,
自己身兼二派法门、且已琢磨出能融汇两派法门的不死印法了,却又仍在传承的时候重新一分为二;
分却又分不彻底,非要叫两个徒弟去争夺不死印卷,互相吞噬……
若非诸般种种,机缘巧合,杨虚彦也不能带着半卷不死印法遇着“李渊”。
叫宫九一下子就从“真气居然还能这么玩”迅速升华到“开发出更多法子来玩真气”的地步。
更难得这竟叫向晓久也真心实意叹一声“比我的法子强”的“黄粱大梦”了。
要知道向晓久身上颇多奇异,宫九虽说不介意被挚爱压一头,能凭自身能力超越却也着实欣喜。[ 其他真气玩法且不说,单只是基于向晓久当初招待某些红鞋子噩梦套餐的药蛊数量不足而开发的“感同身受黄粱梦”,就够宫九对石之轩十足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