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眯着眼, 狠厉无言。捏着利剑的手顿时紧绷，在地上戳出一个洞来。

现在唯有他二人, 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 或者……同归于尽。

“无话可说？”陆听离微微挑眉，旋身而下, 稳稳落在他跟前，近乎于妖的脸庞此刻盛满冰雪, 特别是眼尾之上的褐痣都带着几分邪气。

曾为胸膛起伏频繁, 估计是被气的。

他突然手起利剑朝陆听离袭去，仿佛真是拼了命一般，人影几次交错, 带起的剑锋声透着凄厉骇然。

一时间, 打斗的人影快得看不清楚。

“噗！”

曾为跪立在地上，手肘以长剑撑地, 恶狠狠的看着面前人, 好似要吃他肉喝他血。

“就算我死, 也洗不脱你的罪名。”他喑哑着嗓音说道，这份恨意好似刻在骨子里。

陆听离仔细回想, 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我从未想洗脱,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如此……恨我？”

“哼, 你连你自己做的恶事都不知道, 还来问我！？”曾为仿佛被他气笑。

“难不成我杀了你的父母？”

这本是陆听离随意一语，不成想，曾为瞳孔放大, 抓着剑的手青筋暴露，仿佛那骨头都要从血肉里刺出来。

好吧，估计他猜对了。

“哼，天道无常。即便你司云修为再高也做不成仙，到了如今，我不是你对手，要杀要剐何必废话。”

“可我总觉得你还留了后手，比如说那一日你死了，从哪个地方冒出来传言是我杀了你。你又是定海宗宗主得意的大弟子，岂不是那定海宗会群起而攻之我那小小的长偃坊？”

似是被说中心事，曾为嗤笑道：“你还会怕这些？”

“我只是怕麻烦。”

曾为咽了咽口中血水，道：“既然你如此不明，我便提醒提醒你，七年前……桃花村。”

陆听离目光一闪，似是回忆起什么来。

“你敢说不是你！”

“不是我。”

“那也是因你而起！”

陆听离想了想，猜测道：“你是……桃花村的人？”

曾为大笑几声，“司云……我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最好你现在就杀了我。”

陆听离眼中寒光一过，曾为手中的剑便听他使唤漂浮于凌空，正对于曾为的眉心，只要下去一分，便可了结他。

曾为已然闭上眼，大抵是活不了了。

“陆公子。”

突然的声音仿佛温润如山泉，清朗如明月。

曾为睁开眼，看着从陆听离身后走出来的瞎眼和尚，他杵着木杖走得缓慢，面色平和，此刻的气氛貌似不大适合他。

曾为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静虚，“是你……是你！”他气得发抖，眼中恨意跟面对陆听离时相差不多。

静虚感觉到来自他的敌意，他顿住脚，“阿弥陀佛，施主善哉。”

“就是你们俩害死了桃花村所有的村民，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爹娘。没想到，七年后我们三人竟还会见面，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静虚听出眉目来，他原本只是希望陆听离莫要杀生少添罪孽，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回忆以往。

“凭什么你们一个二个将往事放下，一个成了随意生杀的大魔头，一个还整天念叨着‘放下屠刀’之类的话，不觉得虚伪卑鄙吗？”

“所以你就赞同当年那些村民用生人献祭河神的做法？”陆听离冷冷道。

经过方才的空隙，大乔将关于曾为的详细资料告知与他。

曾为心头一沉，仿佛被一颗大石头压着，“那本就是多年来桃花村的规矩，轮着你，你却不依，从而让整个村子覆灭，你心里不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