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这次仙门围攻, 燕儿可是功臣。蒂簿你们……自当寒暄一二，毕竟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生疏了可不好。”

这话来听来不舒服, 陆听离当也是颔首称是。

他的态度令阁老很是满意，说了两句便率先离开。

“坊主多年来还是未变。”燕行一说道。

“你想说什么？”陆听离坐下来, 侍女乖巧的上前送茶。

燕行一像是客人一般，站得规矩, “我拜师天道门之后, 时时听见关于你的传闻。与我印象中不一样，而今又见，却发现传闻终究是不可信的。”

传闻……陆听离不仅想到, 说他草菅人命, 屠城杀人，手段残忍……等等。

这些恶名不过是那人想要放在自己头上罢了。

“你既背叛天道门, 名声大抵是和我一般无二了。”

燕行一淡笑, 丝毫不将自己的名声放在心上, “义父于我有大恩，这些报之恩情远远不够。做惯了人人口中的楷模典范, 久而久之连自己真实的面目都忘却了, 说到底我还是羡慕坊主的。”

“若当年我们互换, 说不定如今境地完全不同。”

“是啊……可是天道无常, 我只能认命。”

“你既刚回来便去休息吧。”

“得是我讨坊主的嫌了，那便不多叨扰，在下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 陆听离完全不能将他和多年前与自己练剑的少年当做一人。

他现在无论说话还是其他多少带着些阴鸷。

……

自打燕行一回到长偃坊之后，风头无几，外面的谣传虽对他不利，但在长偃坊却是风头正盛，更何况他还是阁老的义子。一时间，私底下的谣言也渐渐传开，都道这长偃坊会不会易主，毕竟近日阁老无论去哪都带着燕行一。

反观坊主则是一直在闭关，不出门也不见客。

角落的烛火摇曳一瞬，跟着面前多出来一个银面人，跪立在地恭敬道：“坊主，燕行一不仅仅是毒害各大仙门弟子，还将天道门的至宝也一并带回。此事被天道门瞒住，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传出来。”

陆听离睁开眼，眼尾那颗痣在昏黄柔和的烛光下显得妖冶至极。

天道门的至宝——忘尘剑。

此剑正是当年天道门先祖飞升仙界时留下的佩剑，被天道门一直供奉，极具威力。

近年来，天道门一直被定海宗隐隐压下风头，若是丢失宝剑的事流传，恐更加失了脸面。所以，瞒住也不足为奇。

“还有五日，便是月圆之夜了。”他轻轻说道，银面人不言不语仿佛没有听到一半。

原本看着陆听离的人就没有撤下来过，现在又多加了一倍，阁老只说为了他的安全。可问题是以陆听离的修为，对手寥寥，谁敢伤他呢。

他这几日闭关，大小事务皆是被阁老揽过去，落在旁人眼中便是阁老在逐渐收回陆听离在长偃坊的权力，而且他还将一些事物交由燕行一去办。

这也是为何那些传言愈传愈烈的缘由。

好在，陆听离从不在乎这个。

落山泉有滋养经脉的奇效，陆听离感觉到自己马上要突破一个瓶颈，以此才会闭关，现在泡在落山泉中，热气滚滚，灼红了脸色。

他闭上眼，跟前浮现的便是静虚当日在这里羞红了脸的模样，也不知过去数日，这人忏悔完没有。

想着间，耳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陆听离骤然睁眼，抬手拿起旁边的衣物，水花从泉中飞起，他平稳的落在石岸之上，身上已然穿戴好，除了发丝带水贴在身后。

燕行一从门口走出来，见到他脸上先是吃惊，随后拱手拘礼道：“抱歉，没想到坊主也在此处，是我打扰了。”

“无妨。”

“义父甘舌只说这落山泉益处极多，不曾想今日不凑巧。“燕行一笑看着陆听离道。

“没什么巧不巧的，请便。”陆听离说完，便从他身边走过，身上的热气在脸上拂过，燕行一手拂了下脸颊，低眸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