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让姜琼侧卧,拉巴在一旁照料,自己缓缓来到桌案旁,取出一把胡琴,调了一下琴弦,便即弹奏起来。
那蔡琰果然是世间才女,歌唱的好,琴谈的更是精湛,宛如阳春白雪,天籁之音,让人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听得如此美妙的琴声,姜琼只觉得胸膈大开,气息顺畅,心静止水,陶醉入迷。一曲结束良久,尚不自知。
蔡琰看姜琼出神,便道:“公子,可觉得这琴声听得舒服?”
姜琼回过神来,道:“我姜琼平生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曲子。”
蔡琰道:“公子趁此时心静,便试着调整内息,看可否有些效果。”
姜琼试着微一运气,竟然觉得气血通畅了许多,不似只拿那般阻滞。心下大喜,赞道:“姑娘果然才艺高超,想来这琴声便是我这伤的药引了。”
蔡琰道:“若如此,那公子便每日到我这里来,我抚琴与公子,以助公子早日康复。方才我所弹奏的便是我自创曲目,因为是用胡琴弹奏,共有十章曲目,我便取名为《胡笳十拍。方才我只弹奏了一章,此后每日为公子弹奏一章,公子可在此期间调理内息,十日后,也许便可康复了。”
姜琼再三称谢。
此后每日,姜琼便与拉巴来到蔡琰这里听她抚琴。不知不觉,十日便已过去,姜琼的内力便也恢复了九成。
待到第十日,姜琼和拉巴又来听蔡琰抚琴。蔡琰道:“我为这个曲子填了些词,今日最后一章,我便将之前所有琴曲一起为公子演奏一遍,一边抚琴,一边唱与公子听,如何?”
姜琼道:“有劳姑娘。”
于是,蔡琰便边谈奏,边唱起来。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至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污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逺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猛暴兮如虺蛇,控弦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生失家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羶为味兮枉遏我情。鞞鼓喧兮从夜达明,朔风浩浩兮暗塞营。感今伤昔兮三拍成,衔悲蓄恨兮何时平。
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兮人无主,惟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渉歴兮多艰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音。雁高飞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冷冷兮意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