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芸根本就帮不上忙,当然最好别帮倒忙。
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熬药,熬百草霜的药膏,熬湿毒清的药汁。
劈柴,把油性最足的松木芯扔进温泉里熬松油。
山洞中,一左一右两个炉子,行商提供的铸铁的炉子,相当坚固耐用,好用。
炉子上架着两个瓦罐,里面的雪水已经化开,正在被炉火慢慢加热。
许年从竹楼上把百草霜,湿毒清的药包全都搬了出来,拿着一杆从草药行商哪儿顺来的小秤开始配药。
这时候皇甫芸对草药的兴趣明显提升了起来,对每一样从药包里面拿出来的草药都要问这问那的。
许年不能确定皇甫芸是真的想学,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芸儿对草药很感兴趣?”
皇甫芸乖巧的点点头。
“奴家在府里偷偷学过一点,零零碎碎,凑不出一张药方就是。”
头上很快就挨了许年一个暴栗,
“你以为知道几味草药就能开出药方来呀,是药三分毒,随便乱吃药,是会死人的知道不!”
“噢!”
皇甫芸这会很老实,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被老师惩罚的小学生。
“阿郎真的是医家?阿郎教教奴家好不好。”
单单是这两天的泡温泉抹松油这样简单的治疗,皇甫芸自我都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
不仅不在流出那种腐臭的脓液,甚至还掉了许多小块硬痂。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的,知道是正在慢慢的好转。
耶耶自称大唐针灸祝由第一人,给她治病时,试验的目的多过于治疗,病情也从没在她身体上取得过这样的进展。
最后药石无效,还不是把她抛弃了之。
两下一对比,就算是个傻瓜也能看出来,究竟是谁的医术更高明了。
皇甫芸终于是确信,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许年,是个真正的医家了。
皇甫芸拽着许年的胳膊不停摇晃,撒起娇来就是个小女生的模样。
这时候露出来的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其他时间都是在装,装成熟。
也就只有她了,戏份才会那么足。
没准现在也是戏。
许年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要说医术一道,又是在中医理论逐步萌芽和构建基础的唐朝,甚至还夹带着祝由与巫祝摊戏的私货,这样的背景下,许年自信自己的医术,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对医者的认知。
再怎么说,自己在那一世,毕竟是受过正规系统科班教育出来的医学生,而且职业生涯也有好几个年头了。
从理论到临床到实际的手术台上的操作,许年都积攒了不少丰富的经验。
所以要教皇甫芸学医,不是教不教的问题,而是怎么教的问题,很费思量。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总不能走都学不清楚,就让她去跑。
教育要从基础抓起,于医学来说,这基础就是对人体的认识,对病理的认识,对药理的认识。
后世的教育体系,因为细分化的缘故,就显得体量大而且复杂。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系统工程。
头很大啊,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会扯出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瞧瞧这皇甫芸,随随便便又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炉子上瓦罐里的水已经沸腾了。
许年一边思考着教学的问题,一边把配好的药分别倒进两个药罐里,盖上了盖子。
因为长时间思考问题而冷落了皇甫芸,已经引起她的不满了,此时正嘟着嘴在一边翻着白眼看着许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