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幻坊三楼。

“嘶~”

女人面目狰狞，痛苦地倒吸着冷气把头伸到黄铜色的脸盆上方，看着清水倒映出自己乖巧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溃烂，脱落，露出森白的面骨……腐肉掉进脸盆里，激起的波纹被圈在里面回荡。

她双手按在木架上，指甲都快要扎进了红木里，她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

鲜血开始从她的皮肤渗出，她赶忙仰面朝天，血液便从她眼孔溢出，顺着白皙的颈脖滑过**沿着大腿内测，流淌到地上和赤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

女人悄然从身后出现，温柔地贴在她的身后将她双手环抱，搂住她纤细的腰部，轻声地呢喃问道，“琼祯，这么做，你值得吗？”

琼祯始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她不能回头看，也不能低头，不然那些腐肉就会分崩离析般地掉在地上，她嗓子滚动了一下，“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自己选的路。”

女人把脸贴在琼祯的身后，感受着她有节奏律动的心跳，感叹之余还带着些许疑问，“你说，我们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那是你的命！不是我的！”琼祯抬着头压着嗓子低声嘶吼道。

女人像是被琼祯的怒气震慑到了，自觉地把手松开……蹑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裁织用的剪刀。

她把手放在铜盆上面，轻轻地在她苍白色的手腕处，划开一条口子。

鲜血汨汨从皮肤里渗出，一滴一滴地汇聚起来，顺着手腕，流进那还漂浮着腐肉的清水里，清水变得鲜红，腐肉也跟着融化。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女人轻声提醒道。

“没关系，当业莲被烧毁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琼祯平淡地说道，感觉就像她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一样。

“你真的那么恨那个男人吗？”

女人一边把挂在一旁的毛巾取下，一边牵着琼祯引导她坐下。

“里妲不放心我？”琼祯突然转言问道。

女人抿起嘴巴缓缓摇头，她轻巧地拿着毛巾沾着盆里的血水，小心翼翼地在琼祯的脸上涂抹，“她从来都不怀疑你的能力。”

琼祯推开女人，咬牙切齿道，“那个男人毁了我，他就必须死！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不！我还要他经历比我痛苦千倍万倍的伤害！”

她愤怒的低吼像是一只饥饿的母狮子随时都要把猎物撕成碎片。

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琼祯脸上的腐肉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

……

“我出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发现我了。”女人用一旁的清水把毛巾洗干净又重新挂了起来。

琼祯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疤痕如同沟！壑一般可怕，她睁开眼，面前的女人和她一模一样，像是用一个模具刻出来的一般，或者说简直就是孪生姐妹。

琼祯怒不可遏地斥责道，“那你还敢出来！”

女人却担忧地回答，“我不出来，你会死的。”

她把手伸进袖口里面，面色一凝，从修长的袖口里取出一片金色的鳞片，轻轻地贴在琼祯的脸上。

金色的鳞片溶进琼祯的面孔，那沟壑般的疤痕慢慢变细，变成缝隙，最终消失，琼祯再一次拥有婴儿般的面庞，“什么人，居然能发现你？”

女人淡定地摇摇头，没有丝毫慌乱，“我也不知道，从我出现的那一刻那个人好像就发现我了。”

琼祯怒道，“那你还不回去！”

女人似乎有些舍不得，捧着琼祯的脸庞，温柔盯着她的眼睛，“没关系的，那个人虽然发现我了，但是我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琼祯也只好不再执着，只是在想那个人可能是谁，以前都没人能发现她，如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楼下传来嘈杂的打斗声，琼祯收回思绪，看着女人摆摆手悠悠地说道，“回去吧……”

尽管非常舍不得，女人依旧还是缓步走向琼祯，房间再次重归平静……

黑暗的大堂里，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交手了数个回合，不相上下，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休息的姑娘们，她们披着单薄的丝绸上衣从二层的房间窗户里伸头观望……

琼祯索性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托着下巴，透过从天窗上倾泻而下的月光，饶有兴趣地观战，也不阻止，任由他们在大堂里破坏，摆放的花瓶都碎了好几个了，碎片在地上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余韵……快住手！”还好伞姑娘即使赶到，用命令的语气叫喊道，“你也是，快停手！”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余韵愠怒，质问道，冰冷而温柔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等会我再给你解释，你先回房间好吧？”伞姑娘拉起余韵的手便向房间走去。

余韵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愤怒地盯着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