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豫指着我说:云礼,宋国禁军头领狄风手下,是我们的劲敌。
我仰起头看着刘豫:没想到刘大人这么快就自诩为金人了,我大宋是不是和刘大人再无关系了?不知刘大人父母是宋人,还是金人?
刘豫老脸涨的通红,伸手甩了我一巴掌。辛赞又说:可是他身上有二皇子腰牌。
刘豫伸出手,一个随从在我身上摸索,找出腰牌交给他。刘豫看了看说:禁军里的斥候,还是个将领,潜入金营偷个腰牌不是什么解释不通的事情。来人,先把他们下狱,待老夫忙完正事,再拿他们来献祭。
刘豫把腰牌交给手下,便进了大堂,辛赞看看我,欲言又止,只是挥挥手让衙役带我们下去,就跟着刘豫进去了。
我又一次入了狱。第一次入狱就是和蔓青在一起,不同的是,上次是蔓青连累我们,这次是我连累蔓青。隔着牢门,我握住蔓青的手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蔓青说: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苦我也不怕。
我说: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你也知道,我与刘豫现在是不共戴天,可惜连累你陪我一起死,很对不住你。
蔓青沉默了一会儿,说:云公子,此生没机会要你明媒正娶了,但我随你赴死,死后也要不分开,你要给我个名分,下了地狱,阎王问起为何两个人要在一起,我们好有原由。
我愕然:怎么给你名分?
蔓青面对我跪下说:神明在上,此时此地,小女蔓青愿与云公子结为夫妻,自此永不分离。
我面对蔓青跪下,说:青儿,我很感动,也很难过,你才十七岁,就要与我一同赴死,我死不足惜,却要你陪葬,我心里过不去自己。我,云礼,未能与你有媒妁之言,在此草草誓婚,九泉之下,一定给你补一个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
蔓青眼睛里闪着光,偎在我怀里,说:我们不怕。兵荒马乱的,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多活一天赚一天,活不下去了,与心爱的人一起死,没什么遗憾的。
我紧紧搂着她。我恨刘豫,可惜没有机会替呼延鸿报仇了。我恨辛赞,这个不通人情的县丞,偏偏投靠了金人,偏偏又会武功。我恨我自己,没帮蔓青找到父亲,却把她一把拉进了死亡之地。
蔓青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甘心,说:你懂功夫,如果能逃的话,你就自己逃吧,不要救我,我一个弱女子,是个累赘,你逃出去之后,如果有机会,要替我报仇。
我伸手摸蔓青的脸,她已经悄无声息的哭了出来,我给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不逃,我们一起死,报仇的事,有大宋百万将士,早晚会驱除鞑虏,还我中原。到时候就给千千万万个我们报了仇。
蔓青把头靠在我胸前说:真好。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我们这样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的铁索被打开,辛赞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挥手把看守都支出去,只留下他自己。他拿钥匙开了我们的牢门,走进来说:刘大人要送你们上路,我主动请缨要求过来。我救过你们,你们欠我两条命,现在我要回来,你们没意见吧?
我说:没有。能死在宋人手里,总比死在金人手里强。